第327章 洗毛伐髓
“什麽？！”陳旭失聲大叫。
葉懸枝嘆息道：“印覽月無父無母，自小被遺棄在亂瓊山脈，一戶農家收養了她。她少女時期神識第一次覺醒，暴發出可怕的念力，她的養母被擊潰識海而亡，村民視她為災星。後來連續暴發幾次念力，無意識中殺死了養父、祖父和祖母，村民将她趕出村子，小小年紀就在亂瓊山脈流浪。”
陳旭大感憐惜，摟住印覽月道：“可憐的小月。”
葉懸枝道：“她幾次神識暴發，驚動了落仙宗，當時衛央已顯出神之子的資質，唯獨神識十分普通，落仙宗決定給他找一個鼎爐，等成年後進行雙修，最後選中了印覽月。”
“他媽的！”陳旭罵道，“這個卑鄙無恥的落仙宗！”
葉懸枝道：“印覽月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落仙宗的目标，衛央卻早已把印覽月當作自己的囊中之物，若非印覽月在殘星沼澤遇上張玉屏，她幾年前就做了衛央的鼎爐。”
陳旭一腳踢飛桌子，怒道：“衛央必死！落仙宗必亡！老子跟他們沒完！”
劉語櫻拉住陳旭，勸道：“消消氣，你現在發火也沒用。老祖傳來一段影像，讓我給你看看，想看嗎？”
陳旭道：“劉前輩的分身已經走了吧？”
劉語櫻道：“昨晚分身消失，剛才傳來影像，老祖已離開蔽月森林，身邊有一個人……你知道的。”
陳旭縱然心情惡劣，也忍不住想笑，道：“劉前輩把他相好的影像傳給我看？”
“不是相好的，是朋友啦！”劉語櫻嗔道，“老祖見你有所懷疑，就制作了一段影像，讓你記住那女人的長相，以後若真有什麽問題，你也分辨得清。”
她取出一塊銅鏡，催動法訣，鏡面漸漸浮現一條美麗的身影。
“哇！好漂亮的女人！”莫秀然驚嘆道。
“不愧是聖人的女友，像天仙一樣聖潔端莊。”葉懸枝贊道。
劉語櫻跺腳道：“不是女友，是道友！你們還要我說多少次！”
只見那女子正在淩空飛行，腳踏虛空，衣袂飄飛，如天上仙女，偶爾回頭一笑，其靈其巧，其嫣其嬌，只令天上的雲彩也失卻了顏色。
她穿一身白衣，頭戴銀環，頸挂銀墜，腰系銀帶，手腕有銀镯，腳脖子也有銀鏈，光着一雙美足，明明衣衫整齊，只露雙手雙腳，卻性感到了極處，令人浮想聯翩，難以自己。
她有一張瓜子臉，一雙丹鳳眼，兩條柳葉眉，肌膚雪白，鼻梁高挺，嘴唇并不紅潤，略顯蒼白，眉宇間隐含風霜，看上去雖然美麗嬌俏，實際年齡或許已不小，有一種看透人世的淡泊。
這時，不知手持銅鏡的劉相北說了什麽，那女人微微一笑，說出一段奇怪的話：
“念無念念，行無行行，言無言言，修無修修……”
“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
“了知無我，有生于無，禪既是道，同歸殊途……”
陳旭霍然起立，失聲道：“什麽？！”
劉語櫻道：“怎麽了？”
陳旭指着銅鏡道：“這女人說的‘了知無我，有生于無’，小月剛才也說過！”
劉語櫻奇道：“這話什麽意思？”
葉懸枝道：“念無念念，若非有想非無想，前兩句話我聽過，好像是佛門谒語。第三句就不知道了。”
莫秀然道：“了知無我，有生于無。這兩句應該也和佛門有關。”
劉語櫻道：“可這女人一點也不像佛家弟子，如果她手上拿一把拂塵，倒更像道姑。”
葉懸枝道：“所以她說‘禪既是道，同歸殊途’。說不定她真是道姑呢。”
劉語櫻看看陳旭，笑道：“我記得你曾和兩個美麗道姑比武，你覺得她們和這女人像不像？”
陳旭沉吟道：“澄明觀緣覺和惜覺……除了氣質妖媚一些，還真有點像。”
劉語櫻松了口氣，道：“你們看，我說是道友了吧，我家老祖才不會找女人，只是和這個道姑結伴雲游罷了。”
陳旭皺眉道：“如果此女真和澄明觀有關，那麽劉前輩就要小心了，日後恐怕會有危險。”
“何以見得？”劉語櫻奇道。
陳旭道：“目前已确定，金龍苑、丹玉坊和魔剎海是同門，而澄明觀、燃燈寺也和他們關系密切，說不定都來自魔剎海一脈。這女人實力極強，劉前輩親口說她的修為在九境以上。”
“那又怎樣？”劉語櫻對老祖宗有近乎盲目的信心，滿不在乎道，“就算魔剎海傾巢而出，我老祖也能把他們滅個幹淨，敢對付我老祖，那是十足的找死。”
陳旭道：“你通知劉前輩，說我懷疑這女人和魔剎海有關，讓他多個心眼，千萬別被人暗算。”
劉語櫻見他認真，只好答應：“好吧，我等會就給老祖傳音，把你的話原封不動告訴他。”
“不可耽擱，快去傳音！”陳旭催促道，劉語櫻無奈離去，葉懸枝兩女也走了。
陳旭眉頭緊皺，喃喃自語：“了知無我，有生于無……這話和小月有什麽關聯？”
商陌細看昏迷的印覽月，道：“大哥哥你看，她在流汗。”
陳旭湊近一看，印覽月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喜道：“發汗是好事，小月正在複原。”
商陌嗅了嗅，道：“好像有一股味道。”
元綽道：“對，有臭味。陳旭，脫了她的衣服，給她用溫水泡澡。”
陳旭連忙找來一個大浴盆，盛滿溫水，給印覽月脫去獸皮大衣，這是才發現印覽月全身大汗，皮膚表面有一層油膩腥臭的污垢，大訝道：“這是什麽？難道是暗能量？”
他把印覽月放進水裏，用毛巾擦拭她的身體，洗去污垢，這才發現印覽月體表的黑色也在褪去，随着污垢脫落，漸漸恢複雪白的膚色。
元綽失笑道：“居然是洗毛伐髓。”
陳旭道：“這是傳說中的洗毛伐髓？”
元綽道：“暗能量對印覽月是大補藥，剛才滲入她體內，對她的五髒六腑和經脈骨骼進行洗禮，把污垢從毛孔中排放出來，現在她的身體幾乎沒有雜質，比出生時還純淨。”
“哈哈！”陳旭喜道，“小月因禍得福，真是太好了！”
他倒掉一盆污水，再換一盆淨水，繼續浸泡印覽月。
此時的印覽月恢複如初，就像之前的燕尋一樣，肌膚晶瑩如玉，白裏透紅，以往蒼白病态的臉色也變得紅潤，本是個平凡的女孩，現在看來青春健康，十分靓麗。
“我家小月變成美人了，”陳旭笑道，“回頭我要買許多新衣服，給她打扮得漂漂亮亮，一定會有很多追求者，踏破門檻求着做我妹夫。”
商陌嘆道：“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親眼看見洗毛伐髓，真是太幸運了。”
“洗毛伐髓很罕見嗎？”陳旭奇道。
商陌道：“上界生靈的經脈體質從出生時起已注定，無法改善，洗毛伐髓只會發生在下界。所以上界生靈對此極為羨慕，這等于是一次脫胎換骨。”
元綽道：“但你別指望自己也能洗毛伐髓，你的體質比我們還強，除非晉升神夢境，或許能脫胎換骨，現階段是不可能的。”
陳旭奇道：“為什麽我不可能，小月卻可以？”
元綽道：“她一定覺醒了某種獨特的血脈，換句話說，她和你們不一樣，她體內藏着天大的秘密。”
陳旭橫豎想不明白，索性懶得再想，道：“反正小月是我妹子，她好我就好。”
印覽月幽幽醒轉，發現自己躺在水中，前方有三個腦袋，分別是陳旭、元綽、商陌，均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露出一絲微笑，從水中坐起，随後才看見自己，怔了怔，失聲尖叫。
陳旭連忙轉頭道：“小月別叫，我馬上走！”
印覽月拉住他的手，驚慌地看着商陌和元綽，道：“陳大哥別走，讓她們回避一下……”
元綽哭笑不得：“你居然讓男人留下，讓女人走？”
印覽月連連點頭：“對不起，請你們離開一會。”
兩女無奈，只好告辭。
印覽月一頭紮進陳旭懷裏，“哇”的大哭起來。
陳旭手忙腳亂道：“別哭，你已經沒事了。剛才你洗毛伐髓，現在運功試試，感覺是不是很好？”
印覽月哭道：“我很好，只是剛才……那黑乎乎的東西把我吓到了……嗚嗚嗚，我從來沒這麽害怕過……”
陳旭柔聲道：“這不什麽也沒發生麽？現在你比以前更好了，我也替你高興。”
印覽月擦去眼淚道：“嗯，只要陳大哥在，我就不怕。”
陳旭道：“你回憶一下，‘了知無我，有生于無’，這句話你還記得嗎？”
印覽月點頭道：“我記得，是那團黑乎乎的東西說的，像一句神秘的咒語，剛說完我就渾身發冷，好像被萬年寒冰封住，從身子表面冷到骨髓裏，然後暈過去了。”
陳旭皺眉道：“難道是某個強者用來對付燕尋的法術，本來藏在黑發燕尋體內，她被消滅後，轉移到你身上？”
印覽月道：“不會是用來對付我的吧？可我何德何能，值得這樣重視？”
陳旭摸摸她頭發，笑道：“你強着呢，我這麽多天都治不好燕尋，你一加入就治好了，天底下還有誰能做到？”
印覽月開心一笑：“能幫上你就好，我最怕自己沒用，變成你的累贅。”
陳旭道：“再也別說這種話。走，逛街去，我要把你打扮成小美人。”
印覽月道：“叫上聽海，我和別人不熟。”
陳旭和她走出地宮，找到商陌、元綽、安聽海三女，前往帝都逛街去也。
他因印覽月洗毛伐髓而歡喜過頭，忽略了一件事。
本來印覽月蘇醒，應該檢查她的識海。但陳旭急着慶祝，就把這事忘了。
此時此刻，印覽月的識海依然是一片黑暗，所有暗能量從她體內褪去，凝聚于識海。
黑暗中偶爾閃爍幾道銀光，正如她體表浮現的神秘紋路。
暗能量不止驅除了印覽月身體的雜質，也覺醒了某種神秘因子，蟄伏在她識海，将來會發生什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