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闵:“……”
也對,要是這家夥脫了鞋,自己早都發現他在床上了!
危急時刻,戚闵猛地從椅子上掙紮着站了起來。
繩子都還沒抖落,就沖過去把剛站起來的杜鵑又撞了回去,同時沖着身後的小女孩大吼一聲:“快跑!去報警!”
結果一回頭,小女孩人早都不見了,耳邊只聽到輕巧的腳步聲下到一樓。
戚闵:“……”
現在的姿勢就是戚闵騎在杜鵑的脖子上,死死抓着杜鵑舉着刀的左手,一腳踩着他的右手。
就在戚闵以為誰也奈何不了誰的時候,只聽身下人冷笑一聲,将右手直接從他腳下抽了出來。
下一秒後衣領一緊,戚闵頓時被掀飛了出去。
這家夥這力氣大啊!戚闵直接飛到牆上,電視都給他砸個洞。
後腰撞上電視櫃,一陣劇痛,戚闵眼前發黑,覺得自己腰子別是被頂穿了吧。
還沒反應完,就見杜鵑一個跨步上來,戚闵甚至都沒看到對方是怎麽出拳的,腹部就遭受又一次重擊。
冷汗從額頭涔涔滾落,五髒六腑糾結成一團,他“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再也支撐不住,戚闵蜷縮着倒在了地上。
意識消失前,他聽到樓下傳來了小女孩的一聲尖叫。
再次醒來,戚闵依舊被綁在椅子上,不過位置從門口移到了床邊。
在他原來的位置上,小女孩被布條勒着嘴反綁在椅子上,滿臉驚恐。
兩個人被綁得整整齊齊,跟幼兒園小朋友似的排排坐。
而面前的四柱床上正坐着罪魁禍首。
杜鵑身體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十指交叉托着下巴仔細打量着小女孩。
這時候手上倒是沒拿着水果刀了,而是靠着大腿放了一根結實的棒球棍。
“……”
棒球棍上也是血跡斑斑的,都不知道他是從哪裏找過來的。
就這樣看了小女孩一陣,他開口問道:“你又是從哪裏來的?”
被堵着嘴的戚闵:“……”
被堵着嘴的小女孩:“……”
“不說嗎?不說也沒關系……”
杜鵑悠悠道,一邊把大腿邊的棒球棍提了起來,在手裏掂了兩下。
戚闵:“……”
你他娘的倒是把人塞嘴布拿出來再問啊!
這是壓根就不想給人機會啊!
這幅陰險毒辣,不講武德的樣子,戚闵看慣了倒是沒怎麽樣,小姑娘看上去快要吓尿了,眼看着杜鵑拿着棒球棍晃悠到跟前,竟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戚闵:“……”
杜鵑手裏的棒球棍高高揚起,就在這時,一樓前門的門鈴響了起來。
一股霧氣形成一道人影,緩緩步向獨棟別墅的前門。
姜姝敏提着一個保溫盒站在門口。
她皺了皺眉,打開保溫盒看了眼,見盒子裏糖醋排骨整齊地碼放着,眉頭頓時舒展了。
帶着微笑,姜淑敏按下了門口的電鈴,然而等了許久依舊沒人來開門。
沒有人在?
……可前幾天遇到的時候,揚聖羽還跟她說最近研究所放假,這幾天會一直待在家裏。
就在她躊躇着要不要離開的時候,門開了,一張五官柔和的面孔出現在門後,警惕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嗨……”姜淑敏微笑着打了個招呼。
她記得這是楊聖羽的繼子,叫做小闵。
是個乖孩子,但似乎是精神有什麽問題,沒有辦法正常地工作學習,二十好幾了還整天待在家裏啃老,自打幾年前搬到隔壁,姜姝敏都沒見過幾回。
乍一見到,她還有點認不出來。
姜姝敏注意到,孩子這次還戴了一頂帽子,帽檐壓得很低,将他的耳朵都遮住了。
打量了兩眼,提着盒子的姜淑敏正想進入正題,就見戚闵身後又出現一個人。
男人身材高大,穿着襯衣打着領帶。
他站在戚闵身後,露出半個身子,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小闵,這是……?”
戚闵打開前門,就見一個看不出年紀的中年女子提着保溫盒站在臺階上。
她穿着一條有點老氣的暗色碎花長裙,頭發挽成髻,眼角有着淡淡的細紋,但臉很小,五官很漂亮。
總體而言,是個風姿綽約的中年婦女,如果年輕個十來歲,估計也是個校花級別的人物。
然而聽着對方親熱地叫他“小闵”,戚闵的第一反應是:“這誰?”
腦海中有一瞬間的空白,過了好一會兒戚闵才想起來,這是鄰居的阿姨,叫做姜淑敏的。
她有個跟戚闵一樣大的女兒,名叫姜思彤,今年大學剛畢業,不過因為留在胡同市工作,一年到頭也回來不了幾次。
“啊……姜阿姨啊,你有什麽事嗎?”
見對方疑惑地望着他身後,戚闵露出略帶僵硬的笑容:“這是……我表哥,來看看我和我爸。”
然而經過這番解釋,姜淑敏看上去更疑惑了。
“你表哥?……但是小闵,你不是福利院出來的嗎?怎麽還有表哥?”
戚闵:“……”
他迅速改口:“……之前沒有……這不是找上門了嗎?”
“哦……”
姜姝敏一臉狐疑,戚闵的面色則是一變再變。
打量了兩人一會兒,姜姝敏笑了,嘴角邊陷下去一個笑渦:“你表哥跟你一樣,都是個小帥哥,正好……”
她提起手中的保溫盒:“我剛剛做了點糖醋排骨,一不小心做多了……彤彤最近不在家,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就想着分給鄰居嘗嘗……這位……表哥,也一起吃點。”
“哦……這樣啊,我看看……”
戚闵看上去有點心不在焉。
他上前踏了一步,伸出手去接。
門開得更大了點,隐約可見一把刀子正抵在戚闵的後腰,感受着頂在腰間的涼意,戚闵向前的步伐邁得更大了。
然而就在即将要踏出房門的時候,他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住,一股巨力從胳膊上傳來,戚闵不由得倒退了兩步。
而正打開保溫盒給他展示糖醋排骨的姜姝敏,也很自然地順着他的腳步往前走,踏入了房門。
門緩緩阖上了。
戚闵的額角滲出汗水。
光線一下變得昏暗,姜姝敏回頭才發現門不知怎麽關上了,她沒有在意,看了一眼又回頭繼續道:“你去拿個碗過來,給你倒到碗裏。”
戚闵沒有動。
姜姝敏後知後覺地擡起頭,在昏暗的光線下,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的兩人就像是兩具屍體。
之前沒有發現,現在湊近了,姜姝敏注意到戚闵掩蓋在帽子下的發尾有凝固的暗塊,此外,屋子裏還彌漫着一股化學試劑的味道。
氣氛變得詭異了起來。
戚闵沒有動,他身後的表哥也不動。
姜姝敏動了。
她把手裏的保溫盒交給戚闵,笑道:“呵呵,第一次來你們家,沒想到還挺亂的。”
“你們父子兩個大男人一起住,該不會房子都不打掃,碗也堆着不洗吧……看看,現在連個碗都拿不出來。”
“行了,拿去吧!到時候吃完了再還給姜阿姨吧。”
姜姝敏言笑晏晏,對戚闵身後的男人點了點頭,從容地轉過身開始往外走。
然而轉過身,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就在姜姝敏轉身的瞬間,一直連體嬰一樣貼着戚闵的杜鵑動了。
伸手去開門的姜姝敏覺得腦後風聲襲來,暗自警惕的她立馬一矮身子,但因為動作的不靈活,腳下一個趔趄,姜淑敏不可避免地跌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頭皮上方一股風刮過,木板發出輕微的碎裂聲。
她擡起頭,就見一只手正從插在門板上的刀子收回,看那位置,瞄準的正是她後背。
見此情景,姜姝敏渾身發軟。
耳邊傳來纏鬥聲,她一回頭,就見戚闵跟那個表哥打成了一團。
不如說是戚闵單方面被毆打,瘦小的身體被高大的男人抓着,拳拳到肉。
那樣子,看的摸索着門鎖的姜姝敏心驚肉跳。
該不會被打死吧!
死死拖着對方的腰,戚闵被踹了兩下,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杜鵑忍不住皺起了眉。
“不想死就撒手!”
戚闵:“……我特麽還不活了!誰撒手誰小狗!”同時對姜姝敏大吼一聲:“快跑!”
杜鵑:“……”
姜姝敏手忙腳亂地打開門鎖,鎖芯發出清脆的“咔嚓”聲,然而沒等她徹底拉開門,随着“咚”的一聲響,身後的動靜停止了。
整個前廳安靜得可怕。
姜姝敏呼吸急促,手腳并用地往外爬。
“救——嗚——”
剛喊出一個音節,她就被捂住嘴拖了回去,獨棟別墅的房門“彭”地一聲關上了。
房門右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一截帶血的指甲遺落在門前地毯上。
沉悶的聲響傳來,門裏重歸寂靜。
不一會兒,穿着襯衫打着領帶的杜鵑重新打開了房門。
他斯文地理了理被揉皺的襯衫,穿好有點撇了的皮鞋,站在門口環顧了下四周,随後施施然彎下腰撿起了掉在門前地毯上的指甲。
動作間仿佛房屋主人去拿放在門口報箱裏的牛奶一樣從容。
門重新關上了。
前庭綠草如茵,午後的陽光照在上面,散發出一股青澀的味道,一只麻雀飛來,落在草地上。
它邊啄着泥土間鑽來鑽的小蟲,邊眨巴着黑豆般的眼睛望着眼前的房屋。
仿佛是聽到了什麽動靜,下一秒小麻雀被驚動般一展翅膀,飛入天際。
戚闵渾身疼痛地醒來,還沒睜眼就感受到身上熟悉的緊縛感,嘴唇也被黏住了。
嘆了一口氣,他睜開眼。
梅開三度。
戚闵、姜阿姨、小女孩,三個人被綁着坐成一排。
面前的杜鵑背對着他們蹲在門口動作着,手裏的工具發出有規律的聲音。
戚闵斜着眼瞅了一會兒發現,好家夥,這是在磨刀啊!
他頓時滿頭大汗。
另外兩個人也沒好到哪裏去。
姜阿姨不說了,眼神渙散,一幅精神恍惚、被吓得六神無主的樣子。
至于小女孩呢,還在裝暈,可惜微微顫抖的身體暴露了她已經醒來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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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闵:牽制了個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