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闵把藥和卡遞給他。
環顧一圈，看到門口一把椅子，拖過來坐了上去，一邊忍不住唠叨：“你說說你，溫度計打碎了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窗戶還關得死緊……現在好了，一只溫度計都能給你整中毒了……”
戚晖已經吃了點藥，但還是有點暈暈乎乎的，一時也想不明白，他是什麽時候把溫度計打碎的。
之前就有點頭暈了，還以為是感冒呢……結果睡了一晚整個人就不行了，差點死屋裏。
要不是戚闵過來要零花，這人算是完了。
喘了口氣，戚晖叮囑道：“你回去趕緊把窗戶打開，別讓水銀跑到屋子裏去……唉！不對、今天是星期一啊！你小子怎麽沒上學！？”
“……行了行了！我現在好了！你趕緊去上學吧！這裏用不到你！”
說着又從随身的皮夾裏掏出一張紅票子：“拿去吧，這兩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院，你跟你姐兩個人就在外面吃——”
戚闵伸手去拿，戚晖一縮手：“可別亂花！就買點吃的喝的！回去之後我可要查賬的！要是花在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上！你下半年都別想有零花錢了！”
戚闵一把把50張搶走：“……就50塊至于麽……這點錢倆人吃兩天我還能買點啥啊！放心吧！”
拿走錢，戚闵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那我就先走了！下午放學再來看你！”
戚晖躺在床上擺擺手：“去吧去吧！”
從醫院出來，戚闵并沒有立刻去上學，而是先回到家裏，憋着氣給戚晖房間窗戶打開、通通風。
照醫生說的拿了點面粉，打算把剩下的水銀清理一下。
按理說一只溫度計裏的水銀并不多。
戚闵在周圍找了找，最終在床底找到了碎掉的溫度計，但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不說這個掉落的位置就很奇怪。
另外過了該有一天了，還是夏天，這留存的液态量也太多了吧！怪不得蒸發出來能給吸中毒住院。
撒點面粉用紙刮掉，用塑料袋包好丢到垃圾桶裏，期間戚闵的眉頭一直皺着。
他總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呢。
仔細地洗了洗手，又把廚房的窗戶也開了，戚闵思索着往學校走去。
因為老頭突發住院，戚闵上午缺了兩節課。
第二節 課上到一半他也沒進去，直接找到班主任給她說了說。
班主任聽說是他爹住院了，表示理解，就是下次最好提前給她說下，打個電話也行。
又了解了下家長的情況，就讓戚闵回去上課了。
回到教室正好下課了，戚闵走進去放好背包，剛坐下屁股還沒熱就聽腦殘前桌開嘲諷了。
什麽“哎呦！咱們的好學生也翹課了！”、“跟他那保安爸爸一起去給人看門吧”之類的。
擱平時對于戚闵來說就是不痛不癢的話。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尤其是學校裏正是十幾歲傻子紮堆的年紀，管天管地你還管得住別人說什麽嗎？根本造不成什麽傷害，都不帶在意的。
但昨天跟老頭一番對話，以及一早送爹住院，戚闵已經是心煩了，結果這個衰人又來撩他，心頭頓時一陣火起。
冷冷地看了一眼馮東旺的後腦勺，戚闵打開書看了起來。
馮東旺打了個哆嗦，心裏嘀咕着，已經入夏了，天怎麽還這麽涼？
下午第一節 是體育課，這算是馮東旺唯一喜歡的課了。
前半節課跑步跳遠，後半節課自由活動。
體育老師直接玩失蹤，大家也做鳥獸散，聊天的聊天，散步的散步，熱愛運動的就去借器材，馮東旺則跟周一航幾個勾肩搭背地往籃球場走。
仗着人多勢衆，趕走幾個別班的小弱雞，惡勢力占據了一方籃球場，一切準備就緒。
接着馮東旺就看着周一航從包裏拿出一個癟的籃球。
馮東旺：“？”
周一航：“？”
馮東旺轉向許士民：“你的球呢？帶了沒？”
許士民看了他倆一眼，認命地跑回教學樓拿籃球。
其他人在馮東旺的盯視下，有籃球的回去拿籃球，沒籃球的跑到器材室看看有沒有剩下的。
結果拿來的籃球都是癟的。
唯一一個完好的，馮東旺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個皮球。
……你特麽逗我？！
馮東旺看着拿來皮球的小夥伴，那小夥伴“嘿嘿”一笑，撓了撓頭：“早上起床太急了，随手拿的，可能跟我弟拿反了。”
他弟弟才五歲，還在上幼兒園。
馮東旺：“……”
這時候跑器材室的也回來了，只聽他氣喘籲籲回來說：“高一要開球賽，最近體育課都在練球，籃球都被借走了！”
馮東旺：“……”
周一航：“……”
許士民：“……”
馮東旺幾個望了眼不遠處數個人高馬大，明顯還穿插着體育生的高一新生，他們腳邊是一筐籃球，不斷有人排着隊去領。
周一航：“要不……咱打羽毛球吧……”
器材室回來那人：“羽毛球拍也沒了……”
馮東旺：“……”
許士民：“咱們就拿一個籃球，應該沒什麽關系吧……他們有一筐呢……”
說着偷瞄了一眼馮東旺。
馮東旺：“……”
眼見自己老大的地位遭受質疑，這他娘能忍？！
必須不能忍啊！
當下提着氣，大手一揮，帶着身後一堆人烏泱泱過去了。
戚闵懶得在外面曬，體育課一自由活動就回到了教室。
幾個前排也早早回到了教室，做作業的做作業，背單詞的背單詞，戚闵混在他們中間，倒也不打眼。
随着下課鈴響，陸陸續續有拿着冰淇淋汽水，帶着一身薄汗的女生往回走。
不一會兒烏青着眼的馮東旺帶着腮幫子腫的老高的周一航，也回來了。
身後幾人倒沒有明顯受傷，但也很狼狽。
有一個褲子都被扯破了，哭喪着臉，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麽。
馮東旺黑着臉，罵罵咧咧地一屁股坐到座位上。
NND！長得高了不起啊！
仗着塊頭大！不講武德！
什麽體育生！……一群牲口！
氣憤地啐了一口唾沫，馮東旺擰開桌面上的功能飲料，炫了一大口。
咽下後，馮東旺砸了咂嘴，後知後覺地感到有點不對味兒。
怎麽有點澀呢？還一股尿騷味兒……
過期了？
馮東旺疑惑地查着瓶蓋上的生産日期。
瞥了眼跟瓶蓋上生産日期大眼瞪小眼的前桌，戚闵轉身，慢吞吞地拉開書包拉鏈拿出課本，期間手下碰到了一個溫熱的物體。
戚闵低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裝着淡黃液體的礦泉水瓶，因為剛裝上沒多久，還是熱乎的。
聽着身後傳來的咕咚喝水聲，戚闵嘴角微勾。
——喝吧，多喝點！這啥煮蛋也算是大補之物。
雖然現在沒有蛋，但是多喝點湯，功效估計也是一樣的！
接下來幾天讓你好好進補進補！讓你整天給我找不自在！
吃爺的尾氣吧！傻波一！
戚闵比了個中指。
馮東旺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不對，日期也正常。
雖然有點馊了吧唧的，但是這飲料也挺貴的，到底沒有舍得扔。
結束了點背的一天，馮東旺去車棚推自行車。
先是檢查了下自行車的輪胎，确認沒有問題後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撩褲腿坐了上去。
雙腿蹬在腳蹬子上，還沒轉起來，屁股猛地往下一沉。
放學的校園人來人往，行車道上傳來一聲短促的嚎叫，轉瞬淹沒在沸騰的人聲中。
戚闵站在菜市場面館門口，打包了三份面帶走，回到家把其中兩份打開，放到塑料碗裏開吃。
吃到一半戚文瑤回來了，戚闵把剩下一份面讓給她，邊嗦面邊跟她說了戚父汞中毒住院的事情。
戚文瑤看上去有點擔心。
戚闵道：“沒事兒！一個溫度計而已，他命硬着呢！死不了！估計過兩天就回來了！”
“……你一會兒還有補課，補完天也黑了，今天就別去了！我看完回來告訴你就行！”
戚文瑤無奈道：“行吧……零花錢我還有，爸爸之前給了我挺多的，這五十塊你就自己拿着用吧！”
把戚闵分給她的二十五塊又還給他。
兜着錢，戚闵嬉皮笑臉：“謝謝老姐！”
戚文瑤笑着看了他一眼，吃完面就上樓了。
戚闵把桌子收拾好，去醫院看了看老頭。
老頭正在吃盒飯。
雖然是汞中毒但也沒那麽嚴重，還是能自己起來走動的，這盒飯就是他自己買的。
但是一看戚闵過來，他抱着盒飯又“哎呦”地裝上了，一會兒頭疼，一會兒腳疼。
沒法子，掏錢給他買了點橘子，這才消停了，躺到床上剝橘子吃。
又問他姐最近數學補得怎麽樣了。
那戚闵哪知道啊！
再說他住院也才一天吧！他姐還能飛升不成！商靜又不是什麽大羅神仙！
之前一個月不也是沒什麽動靜，真是多餘這一問！
然而可能人老了就是愛唠叨，接下來的時間裏這老東西有用的一句沒有，廢話是一句接着一句。
戚闵也懶得聽他在那兒叨咕，看他精神頭好得很，直接尿遁了。
從醫院坐公交車回來，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戚文瑤的補課估計也是中場休息時間了。
沒想到剛走到門口，正開門呢，突然感到身後有點異樣。
一轉頭就看一個黢黑的人影在背後悄沒聲站着。
戚闵：“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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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靜水（看着七命的背影）（發動傳統藝能）：踮起腳。
背後長眼睛的七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