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心理測試，戚闵萎靡地坐在椅子上。
聽到開門關門的動靜，他嘴巴一禿嚕，脫口道：“醫生！你看我還有救嘛？！”
結果一擡頭就見商靜水面色複雜地看着他。
戚闵：“……”
商靜水：“……”
苗青做了啥，怎麽被吓成這樣？
不，也有可能是被他和楊宗成吓的……
非常時期嘛，也得用非常手段……不過确實是缺德了一點。
咳嗽了一聲，商靜水說道：“放心吧，你的精神狀況……嗯、沒有問題……”
戚闵：“……”……你在猶豫什麽。
看着戚闵依舊一臉心神不寧的樣子，他安撫道：“別緊張，既然你沒有參與，接下來也就只是了解了解情況，可能之後還需要你的幫助。”
戚闵疑惑道：“我所了解到的部分之前已經全部告知你們警方了，我不明白還有什麽可幫助的……還是說你們找到任飛星了？”
側身看了他一眼，商靜水從手中的檔案夾裏抽出一份資料。
他沉聲說道：“恐怕沒有……而且據我們目前所得到的消息，任飛星在半年前就已經加入‘蟬鳴’了，起碼屬于幹事級別，并不是事件的受害者。”
“一個星期前的失蹤應該也是她自行離開的。”
聽到這裏，戚闵愣了一下。
看着發呆的戚闵，商靜水嘆了一口氣，走上前來：“事實上我們這次找你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擺出微笑。然而在戚闵看來，就是皮笑肉不笑。
不出意外的話，馬上就要出意外了……果然接下來那份文件夾就被遞到了他眼前。
“這是我們對路倩文的調查情況，你看看。”
商靜水：看完就找事。
戚闵：“……”
拿起手邊的資料，戚闵翻了兩頁，前面很正常，就是路倩文的檔案。
除了畢業實習就進了“深藍”，幾年三級跳成了高管比較惹眼，其他都屬于正常範疇，嗯……本科雙學位也算。
畢竟在“深藍”公司工作的，除了測試員可能比較學渣，其他都是高學歷人才，碩博起步。本科就直聘進來，就算是雙學位，也是比較少見的。
然而翻到後面警方對路倩文學生時代以及路母的調查之後，事情就變得詭異起來。
首先是填報高考志願的時候，本來一直想要讀語言相關類專業的路倩文，突然一反常态地選了生物科學類專業。
不過本來路倩文就是理科生，而很多學校對于理科生選報語言學是有限制的。可能是考慮到心儀的大學相關專業不招收理科生，才退而求其次轉投了生物學。
然後是不管路倩文的母親和路倩文的大學舍友都提到，路倩文經常自言自語。
根據路國霞的說法，路倩文這種症狀正是從更改志願前後開始的。
一開始還以為是壓力太大了，現在高考完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路國霞為此還專門帶着女兒在暑假期間到處旅游。
之後路倩文在路國霞面前倒是正常了，但是路倩文的舍友卻不是這麽認為的。
剛入學的路倩文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個神經病。
偶爾自言自語不說，還特別害怕鏡子和水，為此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不洗澡，又髒又臭的。
還經常無緣無故地夜間在寝室大吼大叫，大哭大鬧。那哭聲怪異滲人，簡直不像是人發出來的，嚴重影響同寝室的舍友休息，到了白天卻又像個沒事人一樣。
跟她精分的表現不一樣，路倩文的學習成績特別優異。
神經科學專業雖然是生物類的，但和很多學科都有交叉，醫學、物理甚至計算機……不如說生物是輔修，其他專業才是主修。
很多大學本科階段甚至都不開這門專業，都是其他專業碩或者博之後轉過去。
本科就學，需要掌握的跨領域知識你學也學不過來，進了之後你就知道什麽叫難熬，不如趁早轉專業。
然而同樣是本科生的路倩文就像是開了挂一樣，醫學計算機都很精通，學起本專業來更是游刃有餘，睡前不瘋的時候，還能給舍友回答下問題。
雖然夜裏大叫真的很擾民，但舍友舍不得這個移動問答機，居然沒一個換寝室的。
幸好路倩文這種狀況只在大一上半年持續了一段時間，很快恢複了正常，自言自語的現象也消失了。與之形成對比的是愈發優異的學習成績，在學校裏簡直是大牛一樣的存在。
天才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怪癖的，一開始入學發瘋的事情在同學們眼中反而成了津津樂道的趣事。
然而對于這個日漸優秀的路倩文，路國霞卻抱着完全相反的看法。
她覺得暑假回來的女兒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僅在吃穿上，一些小習慣都完全不一樣了。有一次甚至對着她直呼其名，好像是平輩人一樣。
一個母親最了解自己的女兒。
路國覺得自己的女兒身體裏面住進了另一個靈魂，而她的女兒的靈魂則被不斷蠶食，已經無影無蹤了。
這樣的想法一發不可收拾，而這個陌生的路倩文似乎也沒有想要掩飾的意思。母女二人的關系越發僵硬，到現在一年到頭甚至也打不了幾個電話。
直到路倩文出事，警察上門，路母甚至直言現在的路倩文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兒，而是一個占據他人身體的魔鬼。
看到這裏，戚闵的眼角跳動了一下。
他擡起頭：“……人格替換？”
商靜水面色嚴峻：“是的，看起來‘深藍’和‘蟬鳴體驗會’，比我們想象地要更早就開展了相關的實驗，并且取得了成功。”
“根據‘深藍’員工替換的人格都是他們死去的親人或者朋友這一點，我們鎖定了可能替換路倩文的人選。”
“誰？”
脫口而出的同時，戚闵心中冒出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不出所料的，接下來只聽商靜水說道：“路倩文的叔叔路舜堯。”
這個名字戚闵并不陌生，路倩文試圖拉他入教時，反詐app上蟬鳴體驗會的組織信息，第一行創立人的名字就是“路舜堯”。
路倩文說他是中|國XX研究所的科研人員。
後來進入楊聖羽的潛意識，他甚至親眼見過這個“路博士”。只不過後面“千夢計劃”失敗，這個“路博士”也死了。
等這個稱呼再一次從楊聖羽口中出現，已經換了對象，而被稱呼者正是路倩文。
之前戚闵還以為楊聖羽的精神早早出了問題……畢竟“千夢項目”的失敗對他來說也算是早年的殘念，才會後面老年癡呆喊錯人名……沒想到他可是門清得很啊！
真正癡呆的是戚闵自己才對！
吐出一口氣，他說道：“我在楊聖羽的潛意識裏見過他喊路倩文‘路博士’，當時我還覺得奇怪呢……”
商靜水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路舜堯的死亡時間正是十年前的暑假，也是高考後填報志願的時間，而路倩文出現異常的時間也就在路舜堯腦死亡之後沒兩天。”
“路舜堯是生物工程與神經科學家，心理學、精神病學博士，路倩文在入學之後，也表現出了這方面的廣博知識。”
“而且通過‘深藍’的員工也表示，‘深藍’內部的很多項目，真正的主導者并不是楊聖羽，而是路倩文。”
“十年前的國家項目‘千夢計劃’，項目組組長就是路舜堯，楊聖羽也是經他邀請加入的。因為該項目很多研發方向都正好跟現在的‘深藍’重疊，路舜堯甚至還做過一段時間‘深藍’的顧問”
“‘蟬鳴體驗會’也是那個時候成立的，作為一個科研興趣會登記，宗旨是探讨大腦意識産生的生理基礎，以及意識脫離肉|體數字化的可能，以及如何存儲、操控和移植人類數字化的記憶*，以及……”
戚闵：“……”
商靜水：“……”
看着後面一長串的專業名詞，面對着眼中開始浮現迷茫的戚闵，同樣迷茫的商靜水最終選擇關掉電腦上的ppt。
他總結道：“咳、總之，一開始是一幫搞科研的弄出來的組織，但是後面卻滑向了邪|教。10年前路舜堯成功地轉移了自己的意識，這個邪|教組織可能也是由此正式誕生。”
“通過意識侵入技術來不斷轉移意識，實現永生，然後再不斷研發技術……可以确定‘深藍’就是這個組織的一個據點。”
“邪惡科學家的永動機是吧……”
聽到這裏，戚闵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商靜水忍不住笑了，他點點頭：“也可以這麽說。”
“……不過‘深藍’也不止是為內部人員服務——畢竟也是要吃飯的嘛。為了募集資金搞研發，他們也為相當一部分富人和企業家提供了該項技術，這些人也成了體驗會的成員。”
戚闵：“……這麽一來，他們的危害範圍就擴大了。”
“嗯，而且之前他們轉移意識還需要中介，但是現在卻可以随意侵入他人的意識……就像你之前告訴我們的那樣，應該是已經研發出了最新的技術。”
“再加上路倩文的催眠，又是另一項可以影響人腦的科技産品。”
“這是很嚴重的，幾乎可以算是感官武器，絕對不能在市面上進行交易或者流出，現在警方的目标就是大力追捕路倩文以及相關人員。”
“……等一下，”聽到這裏，戚闵忍不住打斷道：“所以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我也既不是不是技術人員，對這個組織內部也不了解，就算你告訴我這些，也……”
看到商靜水意味深長的表情，他不由得卡了一下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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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科學》“神經科學”專欄的12個問題，知乎搜索……用在這裏，純屬瞎拼亂湊，看看就好。
寫得滿臉猙獰，夜裏睡不着。
天哪……我為什麽要做這樣的設定呢？現在去學習還來得及嗎？……頭好癢、是不是要長腦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