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菜做外賣還是比較早的。
市中心兩家店，另一家靠近寫字樓和居民區的店外賣比較多，所以外賣員一般是待在另一家店裏。
但如果這裏有人點外賣，也會來這邊取餐。
尤其是今天，外賣量比較大，外賣員先後來了好幾次。
戚闵忙前忙後，還得打甜品，又是周末，有很多都是一家人來店裏吃快餐。
心裏記挂着在後門看到的人影，加上工作事忙，後面戚闵也忘了向張丁文打聽。
一直到了換班時間才想起來，張丁文早已一溜煙跑沒影了，只好作罷。
下班的時候下一周的排班表也出來了。
戚闵在路上粗略地看了一下，後天白班是跟張丁文一班。
到時候可以趁着休息時間，再跟他問問馮小芸的事情。
除此之外，這一輪剩下的兩天一個晚班，一個白班，沒有夜班。
然後就是輪休。
按照張丁文的說法，苗立軍跟馮小芸的關系更近一些，應該對馮小芸有更多的了解。
可能會知道馮小芸辭職前後這段時間，是否有不對勁的地方。
戚闵本來還想再問問苗立軍這事，但是現在看看排班，基本沒有碰頭的時間。
“真是不巧啊。”
戚闵嘟哝着打開房間門，反鎖後把書包丢在床上，自己躺上去。
打開手機，接着昨天全國各地的通緝令看下去。
睡到一半肚子突然痛了起來，皺着眉閉着眼賴在床上，想就這樣忍過去。
但是肚子不懂事啊，疼痛一波更比一波強。
呻|吟了一聲，戚闵睜開眼睛。
房間裏燈開着，空調正“呼呼”吹。
之前被蚊子咬了兩個晚上，今天睡前總算是記得打空調。
結果肚臍眼沒蓋住，着涼了，半夜又開始鬧肚子。
早知道不開空調了……被蚊子咬就咬吧，還可以省點電費！
捂着肚子起來，戚闵發現自己正上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支在床外。
哎，又這樣睡着了。
老是這樣脊柱不會出問題吧？
坐起來之後肚子的疼痛倒是緩解了。
因為沒有窗戶，所以不知道時間，戚闵拿起睡前落在臉旁的手機，按亮看了一眼。
淩晨兩點零三分。
先把空調關掉，戚闵弓着腰跑到廁所。
解完手肚子總算痛快了，沖完馬桶洗完手打開廁所門，戚闵回到了房間。
沒有窗戶除了采光，通風也不行，上個廁所房間裏都是味道。
戚闵站在房間中央，突發奇想。
反正大半夜的，大家都睡了走廊裏也沒人，不如把房間門打開通通風，這樣空氣也清新點。
說幹就幹，戚闵走到房間門口開了鎖拉開門。
門開了十公分左右，戚闵覺得哪裏不對勁。
擡起頭，透過狹窄的門縫，他看到了一雙眼睛。
對方也吓了一跳，估計是沒想到戚闵會在半夜兩三點突然開門。
“……”
二人隔着門縫默默對視了數秒。
戚闵一臉淡定地倒退一步。
重新關上門，鎖好。
不好意思，打擾了。
重新站回房間中央，戚闵陷入了沉思。
按亮手機再看一眼，沒錯，是淩晨兩點。
剛剛打開門，外面也是黢黑一片。
要不是人家剛好站在門縫處被燈光照射到的地方，戚闵恐怕都瞅不見人，當時估計直接就把門打開了。
站在戚闵房門外的正是那個209號的鄰居。
戚闵不好奇這家夥這樣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站在外面到底想幹嘛。
人家都跟到工作的地方去了，半夜睡不着起來溜達到鄰居家門口站着……好像也算不了什麽。
他好奇的是，對方這樣的行為，持續了多久？
該不會從自己搬來的第一天起，對方就這樣站在自己房門外吧！
入夜後萬籁俱寂，睡着的他跟這個疑似兇手之間僅隔着一道門板，而自己毫無察覺，睡得噴香。
實在是太被動了！
憑啥啊！憑啥是他看我！
這是白看的嗎！？
我不管，我也要看回去！
說幹就幹！
當下戚闵就……撅着屁股，趴在門上的貓眼處往外看了起來！
沒法子，不是他慫。
淩晨兩三點正是人體深度睡眠階段，公寓的大家夥兒好夢正酣，走廊裏是一個人也沒有。
這個時間段，就算是發生了什麽，那也是神不知鬼不覺。
不小心留下了什麽馬腳，在天亮之前也有充分的處理時間。
現在敵我情況不明，無腦出去跟犯罪嫌疑人對峙，那就是送菜啊！
不得不說，選擇在這個時間段搞偷襲，那還是很高明的。
富民公寓的便民設施不咋樣，沒有電梯，樓道和走廊裏也沒有燈光。
如果喝醉酒，又不打手電筒地走上來，一個不小心一腳踩空，真的可能會摔斷脖子。
現在走廊裏除了樓梯口窗戶透進來的微弱的路燈光，就是自己房間門口門縫底下透出的光。
借着這點光線，透過貓眼，戚闵可以隐隐約約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
對方依舊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很倔強！
戚闵觀察了對方一個小時，期間對方就一直這樣站着。
要不是呼吸間身體偶有起伏，戚闵簡直要懷疑這是個雕像。
戚闵幾次想要打開門出去，但還是忍了下來，想要報警吧，對方又什麽也沒做。
他要是對方，完全可以解釋說自己是夢游。
到時候人沒抓進去，反而打草驚蛇了。
正所謂，打蛇不死，必有後患！
一點線索也沒有，現在報警只是浪費警力而已，并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就這樣中門對狙，到了淩晨三點，戚闵扛不住了。
人家不上班，他可還要打工的！
睡眠不足，收錢的時候算錯賬，是要扣工資的啊。
從貓眼上退下來，戚闵站在原地想了想，蹑手蹑腳走到書桌，打開最上面一本《藥學導論》。
盡量不發出聲音，戚闵從內頁裏撕下一塊乒乓球大小的紙條。
再以同樣的手法拉開抽屜，拿出擱在裏面的膠帶。
踮着腳走回門邊，他把紙條貼在貓眼上，在按上一層膠帶。
沒有關燈，戚闵輕手輕腳脫了鞋，爬回床上。
重新設了鬧鐘，就這樣睡着了。
你熬吧，爺睡了。
一覺睡得香甜。
第二天九點，早早地起了床。
後半夜腦門又新添了蚊子包的戚闵，去“陳姐手抓飯”那裏吃完早飯，接着坐車去了一家商超。
逛到廚房用品區，在平底鍋擺放的架子旁邊找到菜刀。
為了防止誤傷，菜刀的刀刃都是用紙殼子包好的，只有刀柄露出來。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戚闵拿起菜刀揮舞了下兩下。
別說，還挺趁手的。
正揮得上瘾，視線一轉，就見邊上有個大媽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
咳嗽了一聲，趕緊把菜刀收好，戚闵快步走到櫃臺去結賬。
那大媽就站在遠處裝作選購的樣子，偶爾不經意地往這邊望一眼。
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戚闵眼角抽動了兩下。
一直到戚闵結完賬，她才走開。
大媽的警惕心真強啊！
戚闵一陣唏噓。
別說，多少犯罪分子，都是被人民群衆舉報才落網的。
所以說，這人民群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你也許可以糊弄得了警察一時，但等警察問過周圍的人，有什麽不對勁，你也就露餡了。
沒有人，可以躲得了一輩子。
什麽事，只要你做過，總會留下痕跡。
帶着哲學般的思考，戚闵回到公寓。
在商超買完東西，又在商業中心附近逛了逛，但是因為窮，最終除了菜刀，什麽也沒有買。
戚闵空手而歸。
看了下時間，已經下午一點了，幹脆去爛尾樓的蒼蠅館子吃了頓午飯，戚闵這才折返回公寓。
剛走到二樓樓道口，他就見自己出租屋的門口，背對着自己趴着一個人，正從貓眼往裏看。
戚闵眼角又開始抽抽了。
NND，昨天看了一晚上沒過瘾是吧？
青天白日的，還來！？
戚闵拿出書包裏的菜刀，氣勢洶洶往門口走去。
然而離得越近，越覺得不對。
趴在門上的人身形瘦小，雖然半蹲着，但也能看出個頭不高。
隔了一夜，咋還縮水了呢？熬夜的危害有這麽大嗎？
還沒想明白熬夜跟身高的聯系。
也許是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趴在門上的人轉頭，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張丁文？你在這做什麽？”
趴在門邊的人穿着條紋襯衫，戴着眼鏡，一臉衰樣。
正是戚闵在開封菜的同事，張丁文。
張丁文看到他，先是驚訝，然後是一臉緊張。
“你、你想幹什麽？！”
對方站起身子，往後退了兩步。
戚闵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看到自己手裏握着的菜刀。
忙收起來藏到身後，解釋道：“哎呀，誤會，這都是誤會……”
收到一半覺得有點不對，又重新拿出來。
“我這不是……在外面吃不健康，打算自己做菜麽？”
說着還做了個切東西的動作。
結果一擡頭，對方離他更遠了：“這公寓裏還有廚房？”滿臉警惕。
啧，翻車了。
不過，話說回來……
“你怎麽知道這公寓裏沒有廚房？”
戚闵眯起眼睛看着他。
張丁文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戚闵什麽人，撒謊的老行家了，一看這裏面就有事兒。
看了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但戚闵也不想繼續在走廊裏逼問，索性從兜裏掏出鑰匙打開門：“既然來了，不如進去坐坐，我剛好有事要問你，咱倆好好聊聊。”
然而一轉頭，張丁文的表情更驚訝了：“你你你……你住在這裏！？”
語速之快，戚闵都怕他咬到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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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靜水&七命：（隔着門縫對視）
商靜水：緣，妙不可言。
七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