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章節

中住上三天,兩位如有雅興,瑤花随時候教。”

她轉向剛剛從長櫃底下鑽出來的店夥:“領我去客房吧。唉,這麽打一場下來,可真是累人。”

她輕攏長裙,随着店夥計緩步上樓。

破碎的雙袖輕輕飄動着,放在別的女子身上,自是不無尴尬,但是她看起來一點也不狼狽。右臂上的淡紅細索,在搖曳的燈光中隐隐閃耀着變幻不定的瑩光,就如她的眼神一般難以捉摸。

留下梁氏兄弟在大堂內面面相觑,不知道明天該是走是留;若是留下來,又該如何面對姬瑤花。

還有,前頭找來卻有來無回的那些人,真的都讓姬瑤花扣起來了,還是別有內情?

他們開始明白小溫侯當初為什麽會栽在姬瑤花手裏了。

這個女子的行事,當真是令人無法揣測。

【九、】

次日一早,又是陽光煦暖,昨夜的風雨,留下的痕跡只有青石街道上的淡淡水印。

梁氏兄弟推開窗,望向長街,梁佑嘆道:“若在汴京,這個季節的一場雨下來,街道上早已經泥濘得找不到一塊幹淨地方了。”

家丁禀報說樓下早餐已備好。

他們正要離開窗口時,縣衙方向忽然傳來鳴鑼開道之聲。

縣太爺出來了。

梁氏兄弟互相看看,都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有人輕輕敲門,随即傳來姬瑤花帶着笑意的聲音:“兩位梁公子,朱大人捎來話,請兩位稍候片刻,待朱大人前來問幾句話。”

有她守在門口,就算他們想走都走不了啦。

至于窗口——

那也太狼狽了。

兄弟兩人只好無可奈何地等着朱逢春大人前來。

朱逢春匆匆上樓,一推門便笑道:“我一聽姬姑娘描摹的樣子,就知道是你們兩個!到了巫山縣居然不來看我,是不是怕我向梁世伯告狀?哈哈,我猜到了,你們兩個肯定是偷偷溜出來的!”

說着向身旁的姬瑤花介紹道這是忠勇伯梁國棟的兩個侄子,真名梁世佐、梁世佑,自幼由忠勇伯撫養,與他和小溫侯這些人是一處厮混長大的。

姬瑤花已經換了一件藕合色鑲玄色細邊的素面外袍,初升的日光自窗口處射入,令得她整個人如同浮在光暈中一般,雖然近在面前,卻仍是令人有一種虛無缥缈之感。

聞得朱逢春的介紹,姬瑤花微笑着斂衽施禮,說道:“原來兩位是改名不改姓。昨晚多有得罪,還請兩位梁公子見諒。”

她在心中輕輕地籲了一口氣。

今日淩晨,她去找朱逢春,原意是想證實這兩兄弟的來歷究竟是不是如她所猜想的那樣。朱逢春猜測是忠勇伯那兩名擅使雙槍的侄子時,曾經不無警告地對她說,在他們那群人中,這兩兄弟與小溫侯尤為親密,名為朋友,實為異姓兄弟,只是自神宗朝以來朝廷中對大臣子弟之間的這種結義之風頗為嫌惡,認為有朋黨之嫌,很容易讓各自的長輩卷入新舊黨争之中,所以為了避嫌,小溫侯與他們兄弟兩人才不曾有結義之名。

而且這兩兄弟又是當朝重臣宿太尉的外孫。

不管是小溫侯還是宿太尉,都不是姬瑤花目前想沾惹的人物。

小溫侯牽動的人,委實太多。

她在設計小溫侯的時候,的确沒有想得這麽周全。

幸虧昨晚動手時她為了謹慎起見,冒了個險,沒有出手傷人。

否則,這個麻煩可就太大了。

她現在的麻煩已經夠大了。

瑤光現在不在身邊,她要獨自下完這一局,不能不步步小心。

梁氏兄弟被接到縣衙後堂內住下,說起昨晚與姬瑤花動手之事,梁世佐擊掌嘆道:“那位姬姑娘,真個是好身手!依我看也只有小溫才能與她一争高下了!”

梁世佑在一旁涼涼地說道:“大哥,我們兄弟聯手,在汴京城中,除了小溫,還沒有輸給第二個人,就算是鳳姑娘,當面拼起來,也不過和我們打個平手。可是昨晚那位姬大小姐,連兵器都沒動用,大哥你就低頭認輸了,傳出去豈不是讓整個汴京都要笑話我們了?”

朱逢春一笑道:“你們不也扯碎了她的衣袖?別以為那不是她的兵器。我聽鳳凰說,好像巫山門神女峰這一系的武功有某種忌諱,幾乎從來不用刀劍之類的兵器。若是讓她那雙衣袖纏上身體,只怕你們就會知道個中滋味、不會再以為那不過是一雙衣袖了。”

梁氏兄弟默然一會,梁世佑忽地笑了起來:“不知道小溫能不能勝她噢?”

朱逢春白他一眼:“別打這個主意。這兩個人若是打起來,恐怕就不是誰輸誰贏的問題,而是誰生誰死的問題了。”

停了一停,梁世佐說道:“怎麽我們來了這半天,也沒見鳳姑娘出來?她是住在這兒吧?”

朱逢春嘆了口氣:“鳳凰這會兒正煩着呢,沒心思見你們。我們家裏老太爺已經捎了三封信來,叫她回京去準備嫁妝。鳳凰只說要留下來給我幫忙,其實還不是舍不得離錢汝珍那個臭小子太遠?老太爺生氣了,剛剛來的信,說要派三叔和三叔母親自來押鳳凰回去。老太爺也真是的,向來說女生外向,就讓鳳凰呆在這兒,從我縣衙中出嫁又有何不妥?到時候鳳凰和幾位老人家擰起來,倒黴的還不是我這個勸架人?”

梁氏兄弟哈哈大笑,梁世佑一邊大笑一邊說道:“鳳姑娘那麽男孩兒一般爽朗的性子,有了心上人,照舊和世間女兒家沒有兩樣——”

說到這兒他忽然一怔,轉念說道:“哎,你們說姬瑤花那個狡詐女子,若是有了願意下嫁的人,會不會也變得溫順許多?”

朱逢春狐疑不定地看着他:“你覺得姬瑤花若是遇上這樣一個人,會從老虎變成貓嗎?”

她與他們所熟知的世間女子委實太不相同。

梁世佑眯眯笑道:“不試試怎麽知道?你們覺得小溫怎麽樣?反正小溫看得上眼的女子也沒幾個,溫世伯為這事煩得不行,我們若是做媒成功,好處大大的!第一,溫世伯會非常非常感謝我們,以後有什麽事,溫世伯肯定是第一個出來罩住我們的人;第二,小溫肯定也會非常感謝我們,別看他嘴上不說,我看他心裏還是放不下這個有本事有膽量騙他的女子;第三,我們輸給小溫侯的夫人,說到哪兒也不丢臉,是不是?還有第四,朱五,我們也是替你着想,聽說那女子居然敢将你這個縣太爺捆得粽子似地丢下峽江!等她嫁入溫府,朱五你就可以端出大哥的架子來呼她端茶倒水,痛痛快快地出一口氣了!”

三人互相看看,相對大笑。

朱逢春覺得心中痛快之極。

自從姬瑤花介入他的生活以來,每件事情都被她攪得無法自主。

他絕不喜歡這種變成操線木偶般的感覺。

姬瑤花也需要嘗嘗這種滋味,才會真正明白什麽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于是梁氏兄弟又回到了鳳儀客棧。

姬瑤花詫異地看着他們搬了回來,并且住到了她的隔壁。

梁世佑拱手笑道:“朱五這個縣太爺不好做啊,我和大哥決定留下來幫他渡過春節大祭這個難關。姬姑娘,你算是此間主人了,以後來請多多關照。”

梁世佐則上下打量着姬瑤花,不知心中在估量些什麽。

姬瑤花暗自沉吟。

她倒要看看這兩兄弟和朱逢春在暗中弄什麽鬼。

唯一可以安心的是,面對藥王廟與巫女祠,他們會站在朱逢春也就是站在她這一方。

【十、】

接下來的兩天,姬瑤花足不出戶,每天倚在窗口,仰望着天空出神。

梁氏兄弟也只好守在窗口,想看看她究竟在等什麽。

第三天的午後,梁氏兄弟守在房中,正在萬般無聊之際,突然聽見空中一陣鴿哨聲。

姬瑤花輕嘯一聲,那只信鴿在空中盤旋一陣,認準了地方,飛撲入她的窗口。

過了片刻,姬瑤花手一揚,那只信鴿又展翅飛上了天空。

她敲着窗棂說道:“兩位梁公子,你們不是一直在關心,我究竟在等什麽嗎?若是真的想知道,何不跟來藥王廟看看?”

她翩然躍下窗,去勢如箭,轉眼間已消失在小巷轉彎處。

她的語氣之中,隐隐含着怒意,不知方才收到的究竟是什麽樣的消息。

梁氏兄弟趕到藥王廟時,已聽見廟內的刀棍交擊之聲。周圍住家,個個門窗緊閉,不敢招惹是非。

兩人趕進去,卻見藥王廟的庭院之中,已站着不少人。姬瑤花面色不善,站在一株古柏之下,身邊那坐在輪椅之中、相貌與她一般無二的年輕人,想來便是她的雙生弟弟姬瑤光。

藥王廟中的老小道士,一個個鼻青臉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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