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殿外長階

一路默然。

我心裏越想越氣。

他若是不改掉這惡習,我與他永遠不可能交心,他又要等多久才會對我說真正的實話呢,又要到何時才會對我說明身份呢?

難道真要我說出來嗎?

可即使我說出來,他也坦白身份,也知道我以前便是愛慕他的,但他日後遇到什麽事,不依舊還是憋在心裏,不對我吐露半句嗎?

這樣又有何用,我要的是與他同修共好,又不是委委屈屈又擰巴地過日子……

他将燈稍稍往我的方向移了過來,我心裏想着事,沒有注意,直到一腳踢到了他的燈,我才将步子邁小了點。

他好像是在別別扭扭地找我和好,卻不肯說半句抱歉的話。

燈火被我踢得搖晃了幾下,他前移一點,小聲說:“你,你踢了我的燈,我……”

剛剛問你你不說,現在就想跟我說話?這又是找的什麽破借口?

我心裏仍舊氣着,打斷了他,沒好氣地說:“回去賠你十盞。”

他不說話了。

我與他一路走到殿門階下,兩旁都有宮奴提燈,往日我都是看着他将燈交給宮奴,現在我雖生着氣,但我也不是想不理他,我說過,不能冷待于他,剛剛是我太氣了,或許我應該繼續問他的,說清就好了。

我猶豫一會,腳步停下,等了等他,與他前腳後腳走上長階。

今日的确是來晚了,朝臣很少,他們都有些急匆匆的,我也一樣。

他在我後面跟着,我十分不自在,因為他往常都是走我旁側。

這長階長,但也極寬,并排走上幾十位官員完全不成問題,更何況現在人少,他卻偏偏走我後面。

走着走着,忽然我膝彎一麻,膝蓋一軟,竟直直要跪下去!

我心裏一驚,這長階的長不是說說而已!

我都走到這了,要是摔下去,殘廢說不定,但受傷是定有的。

更何況,我後面還有他,摔着他怎麽辦,我……

我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他昨夜彈指,滅了燈火。

一只手忽然從旁攔住我向前倒的身子,然後又雙手攬着我的肩讓我站穩,他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旁,他力道得當,用着巧勁,待我平穩後,又馬上松開了我。

我驚魂未定。

他說:“你當心。”

我白着臉,吓出一身的冷汗,呆站在那裏,他也等在一旁,讓我平複心緒,許是見我不說話,他忐忑問道:“你吓到了?”

我抹去額上汗水,沒有回他。

他結結巴巴說:“你,你莫怕,剛剛我扶住你了……我一直走你後面的,哪會讓你,讓你……”他忽然不說話了。

我想他是看出了我此時的不對勁。

我怕是臉色蒼白,失了血色,我頭上冷汗留個不停,腳下也像針紮一般。

我只覺渾身寒意,更被他的舉措寒透了心,我轉身看他,顫聲說:“往後不要弄這種小把戲。”

他本來就臉色不好,聽了更是臉色劇變,簡直比我還駭人,他十分驚慌,眼裏盡是慌亂,連聲音都變了,他顫着聲音說:“我,我……”

我沒有理會他,軟着腿繼續向上走,他仍舊在我旁邊,小聲又急切地說:“墨伴,我,我錯了,我不該如此的!剛剛我沒好好答你,我,我很是後悔,後來我就是太想與你說,說話了,又不知怎麽開口,我,才……才做出這事,我剛做我就後悔了……我錯了,墨伴你打我出出氣,你将我推下去也可,不,不,我自己跳下去……”

他結結巴巴,越說越離譜,我心中一跳,怕他真做出這事來,連忙偏頭看他,說:“你要是真跳下去,往後都別來見我。”

他臉色頹喪,急得眼都紅了,他愣了一下,立刻搖頭說道:“我不跳我不跳!”

我轉頭,腳步虛浮地進了殿門。

我恍神走到自己的位置,一直呆呆站着不說話。

他想跟着我來,卻無奈于朝會快要開始,只好扯了扯我的袖子,眼中萬分忐忑,十足後悔,兩步一回頭地走了。

剛剛的事情太可怕,也太讓我傷心,我久久沒有緩過神來,連呼吸都是顫着的。

我又氣又委屈。

他不僅不同我說真心話,還捉弄我,竟要推我,他寧願推我,也不願直接與我說話,我與他是生分嗎!是何等關系!他有何顧慮?又有何說不出口,硬要暗地打我一巴掌才會與我說……

他雖是想借着這所謂意外與我搭話,但我還是十分難受,十分生氣。我本來就看不出他想的是什麽,他這樣一來,我便更是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

我心裏越想越難受。

或許,或許是我該主動……

一直以來都是他說出口,我才有所動作,是不是他以為我不情願,或是對他不夠情真意切,再或者是我太內斂,他覺得我對他不夠好,他才什麽都不跟我說。

可是,可是我已經盡力了,我昨夜的姿态與言語,不都是告訴他我很喜歡與他一起的嗎,我都那樣了……

那他到底在想什麽?他為何不與我說?

我又想到了最開始我與他的争吵,越想越低落,我仿佛在一條死路,如何也走不出去。

不過短短兩天,我就與他冷了兩回,以後還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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