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亂入的隔壁鄰居，然後是楊聖羽死而複生。
戚闵一開始寫工作日志的時候覺得，別墅的楊聖羽可能是他自己意識形成的人物。
不過跟潛意識不同的是，現實中戚闵并沒有被楊聖羽收養，只在12歲時，對方作為法院的特聘的心理醫生，跟自己見過幾次面。
後面戚闵就去了福利院，一直待到成年，這期間的生活跟楊聖羽沒有任何交集。
戚闵一開始還懷疑，難不成自己在心底的某個地方，對楊聖羽有着父親般的情感？
一度被雷得不行。
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對。
主要是楊聖羽後期太強大了，把商靜水壓着打，而自我意識都不能保有的戚闵，是不可能做出這種操作的，哪怕是下意識也不行。
因為他的意識是被商靜水牢牢壓制的，能取得自己一部分記憶也基本是依靠海馬。
如果他能讓自己的意識分支都這麽強大，那他的本體意識早就突破這種意識壓制，直接進入商靜水的意識核心了，不會一次次潛入，都是被攆着到處跑的結局。
這個楊聖羽很可能是上次所長潛入所留下的一個意識投影，商靜水化身杜鵑之後直接把上個潛世界的模板拿來用，構建了這個別墅。
後面戚闵駭入，通過海馬合理獲得了養子的身份，但也很快被控制。
之後楊聖羽的死去，包括之後的死而複生，都是意識主體商靜水的操作。
戚闵也能夠理解為什麽所長說商靜水的意識迷失了。
在這個潛意識世界裏，商靜水，楊聖羽包括那個女鄰居，都屬于商靜水本人的意識。
而商靜水和這二者的對抗，實際上就是和本人的對抗。
這可是潛意識層面的自我對抗啊，而且還是你死我活的，上一次戚闵見到還是在一位多重人格患者的腦海裏。
如果杜鵑代表瘋狂，死前的楊聖羽和女鄰居代表理智和人性，死後的楊聖羽代表邪惡。
這一次潛入的結果是瘋狂和邪惡幹掉了理智和人性，最後這二者自相殘殺。
這樣的情況就很不妙，非常不妙。
人性和理智消泯，世俗化的自我認知滑落意識的深淵，在這種狀況下讓商靜水蘇醒，是極度危險的，對他人和自己都相當不負責，也不符合測試員的操作規範。
如果下一次潛入依舊沒有起色，戚闵就得跟所長商量，更改一下治療方案了，估計到時候得讓心理治療組的人來。
思索了一陣打定主意，與此同時，戚闵總覺得哪裏說不上的有什麽不對勁。
商靜水在這期間一直昏迷，海馬的潛入也是相對溫和的，在此之前的七年已經試驗改良了無數次，按理來說不會讓被治療者受到什麽刺激。
那麽是什麽原因，讓一個昏迷前還在正常抓捕罪犯的刑警，心理突然發生病變呢？
戚闵正坐在椅子上思考着，門口傳來一陣交談聲。
是剛剛離開的郝鵬過來了，身後拐彎處還領着一個人，估計新來的護工到了。
戚闵看了下時間，目前是下午三點多快四點。
上一次給商靜水鼻飼管喂食還是一點左右，隔了三個小時，現在要再喂一次。
然而等人拐過彎，擡起頭看到警隊請的護工全貌，戚闵還是不由得一整個震撼住了。
這個商靜水家裏請的護理人員，素質相當之高，一看就是幹活的個中好手。
只見他渾身長毛、胸肌健碩地走過來，備好所需物品，做好清潔檢查後，沒有多說一句廢話，直接把商靜水頭部托起，開始插鼻飼管。
一系列操作完畢後，那護工記錄好鼻飼量，利落拔管。
那商靜水一米九的身高，在他手裏就跟着娃娃似的，被擺弄來擺弄去。
清潔完口鼻面部，收好治療巾和紗布，他彎下腰，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商靜水打橫抱了起來。
戚闵：“……”
因為大多數參與測試的都是患有嚴重心理問題，或者是跟商靜水一樣的植物人，所以測試室裏面配有一個專門的護理室。
接下來對方估計是要給商靜水清潔皮膚，以及推拿按摩之類的，帶有磨砂玻璃的護理室可以保護患者的隐私。
插管期間在旁邊幫忙的郝鵬這時候想要幫手擡一下，然而那護工渾厚有力的嘴唇開合：“不用。”
直接公主抱着商靜水，健步走進了護理室裏。
目睹了全程的戚闵：“……”
咳嗽了一聲，他不由得換了個坐姿。
過了一會兒大概是弄完了，護工又抱着商靜水出來了。
把商靜水放好，那兄貴環視一圈，走過來問戚闵廁所在哪兒。
戚闵：“……”
難繃。
不過難繃也要繃住，這家夥這胳膊比他大腿還粗，要是真打起來戚闵能立馬躺地下。
“……出門右轉直走，就在你右手邊。”
那護工奇怪地看了嘴角扭曲的戚闵一眼，走出了測試室。
見人走遠，感受着地面的微震，戚闵忍不住開腔道：“這兄……啊、不是……這老兄你們從哪找來的？這體格當個保镖都綽綽有餘了，當護工屬實大材小用了吧！”
說保镖是委婉，壯成這樣，不去當摔跤手都可惜了。
郝鵬打了個哈哈：“……是吧，我也覺得……”
戚闵注意到郝鵬有點心不在焉，似乎有心事似的。
二人正聊着，路倩文來了，正好與那護工在走廊擦肩而過。
她頓了一下，轉頭看着他的背影。
移開視線，走進來的路倩文笑着問道：“這是新來的護工嗎？這體格也太好了吧。”
郝鵬：“……”
戚闵：“……”看看！我就說吧！
這畫風顯然不對啊！
路倩文微笑着看了沉默不語的二人一眼，随即開口，問戚闵準備好了沒有。
戚闵：“……”樂極生悲。
鏡子裏映入一張憋着笑的少年面孔。
盥洗臺上立着硬紙殼做成的卷筒紙芯，表面被撕扯得坑坑窪窪，一些紙質碎片在盥洗盆裏浮浮沉沉，等待着泡軟後被撈起。
擠出水分，揉搓到一起，雙手不斷擠壓定型。
很快，一個長條狀的黃灰色物體出現在戚闵手中。
拿着這坨硬紙殼做成的狗屎，看着其表面逼真的溝回，戚闵陷入了沉思。
擡起頭打量了一眼鏡中面無表情的少年，低下頭，再次勾起嘴角。
手上動作着，随即另一坨狗屎在戚闵的冷笑中誕生。
欣賞了會兒自己的傑作，這時一陣呼喚聲傳來，戚闵随口應了一聲。
打開鉛筆盒，把兩坨紙板狗屎放在裏面安置好，又灑了點水防止過幹，再把盥洗臺沖幹淨，剩下的紙芯丢到垃圾桶，戚闵從廁所出來。
走進自個兒卧室把鉛筆盒放好，接着出門左拐，他走向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間。
打開門，戚闵就看到自己的姐姐戚文瑤正站在窗戶旁往下看，一旁的書桌上放着用塑料袋裝着的兩個四角粽子，以及兩袋豆漿。
聽到開門的動靜，戚文瑤轉過頭來。
大眼瓊鼻，肉粉色的嘴唇搭配白皙的皮膚顯得有些氣血不足，略短的下巴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得多。
站在窗邊穿着學生運動服微笑着的戚文瑤，看上去就如同多雲夜晚的月亮一樣柔和。
“你來啦！”
戚文瑤說着，返身拿起桌上的一個粽子遞給對方。
“剛剛樓下有阿婆擔過來賣，我下去買了兩個，端午節還是要吃粽子。”
戚闵早上十一點多起來之後一直在捏狗屎，還沒吃飯，這會兒看見兩個噴香的大粽子，頓時饞了。
随手接過，他坐到戚文瑤床尾拆開粽子默默吃了起來。
鹹蛋黃的肉粽，蛋黃油潤綿軟，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又煮得很耙，戚闵吃得嘴泛油光。
吃到一半又拆開豆漿，有滋有味地喝了起來。
最後有點遺憾地把粽子葉上剩下的一點點糯米吸進嘴裏，戚闵拍着肚子，仿佛在說：不夠吃呢。
感受着對面時不時飄過來的眼神，戚文瑤嘆了一口氣，把吃了一半的蛋黃肉粽遞過去。
随手擦了擦嘴，她感嘆道：“都忘了上一次跟家裏人在端午節一起吃粽子是什麽時候了……現在跟你一起吃，其實也差不多。”
一轉頭就見戚闵張大嘴，直接把半個肉粽塞進了嘴巴裏。
因為吃得太急，還噎到了，不斷捶胸。
戚文瑤：“……”
要是因為吃粽子噎死，那就樂子大了，戚文瑤連忙站起來幫着捶，不起作用。
眼看沒多會兒這人都翻白眼了，戚文瑤趕緊地把一旁的豆漿遞過去。
戚闵涕淚橫流地吸了一大口，這下總算是順下去了，然而豆漿也見了底。
短短兩分鐘的功夫，戚文瑤的那份粽子連帶豆漿的午餐都炫進了他的嘴裏。
戚闵滿意地打了個飽嗝。
半饑不飽的戚文瑤：“……”總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雖然一直專注于進食，但戚文瑤剛才的一番話戚闵也是聽到了
如果是外人，乍一聽覺得毛病好像很大，但實際上并沒有什麽問題。
因為戚闵跟戚文瑤并不是親姐弟。
戚闵是在戚家還富裕的時候，從福利院裏領養的小孩。
戚家五年前生意失敗破産了，戚母魏嘉玲也在那時候過世，後面戚晖去一個初中當保安，輪休、過節什麽的也不怎麽回來，家裏平時只有戚文瑤和戚闵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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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倩文：準備好了嗎？
七命（拍着胸脯）：優“逝”在我！
下個世界是三個倒黴蛋的故事，熊孩子出沒請注意。
# 補習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