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梁亭松的一席話,許為溪真就在德國待到了五月。
兩人多數時候都是通過電話聯系着,大多時候梁亭松這邊吃着午飯,許為溪那才剛剛醒來,入耳就是人慵懶着聲說早安。
偶爾也會打視頻電話,梁亭松這邊忙到夜深回到家,許為溪那邊夕陽餘晖正好,奶奶的房子在帕滕基興小鎮上,遠離了大城市的燈火喧嚣,視頻裏出現的更多的是山脈和林木。
闵仲方一案涉及太多,許為溪不在的日子裏,梁亭松将更多的時間放在同檢察院一同偵查上面。先前詐人說的那些話因為違反程序,沒有辦法作為證據使用,因此對于闵仲方涉及人口*易這方面的問題,經由檢方審查之後駁回了。
這樣的結果也在梁亭松的意料之中,随着工商那邊一并加入到傳銷案的調查之中,兩邊同時走訪先前被騙入傳銷中的人員,前後調查了小半個月,總算摸查清楚了闵仲方在慶州市期間犯下的數十件詐騙案,涉案金額高達六十萬。
最終闵仲方的幾個手下作為傳銷組織的主要成員,被處以三年有期徒刑并處罰金,而闵仲方作為組織者則被處以六年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從法院出來後已經是中午了,梁亭松把這一審判結果編輯成信息發給許為溪,想着等人醒了再看,沒想到後者直接打了電話過來,許為溪在電話裏對于無法從人口*易方面追究闵仲方的責任這個結果也沒多意外,現下證據太少了。
“梁亭松,我這個月月底回來。”許為溪躺在毛織沙發墊上,身上裹着毛絨毯子,眼皮子都懶得睜一下,他的手邊散放在一堆材料。
如他所想的那般,剛到小鎮上的第二天,奶奶梅月就領着他往國王湖那邊玩了幾天,之後又去轉了一些以前常去的小鎮,兜兜轉轉一直耽擱到了五月中旬。
這兩天他都悶在這些材料裏,爺爺當年搜集到的案件頗多,不只在慶州市內,周邊乃至邊遠地區的拐賣失蹤案件都一并收錄了,要每個案件都翻查一遍,是不小的工程,但要是把這些資料全部帶回國也不切實際。
爺爺當年為了保護奶奶,并沒有讓人過多的參與到案件中,因此奶奶只知道這些材料有用,并沒有辦法給許為溪指明篩選的方法。
于是這項沒有辦法讓外人來幫忙的排查工作,許為溪只能在這邊再耗上一些時間,自己一個人慢慢整理。
“等回了國,我要在家裏睡個三天三夜來補償自己。”許為溪打了個哈欠,偏過身往沙發深處一壓,惬意又慵懶地嘆了一聲。
梁亭松遠在慶州是沒有辦法趕過去給人幫忙的,只能叮囑人不要熬夜,也不要一直都撲在這些文件材料上,看一會兒就出門走動走動,調節一下心情。
許為溪含糊着應下了,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便挂斷了。
“又在跟小梁打電話呢?”梅月是一大早就起了,出門溜達了兩圈才回來。一進門就見着許為溪握着手機,還沒睡醒的模樣,老人家對于這樣的情況是見怪不怪的了。
“嗯,就是出國前的那個案子,判決下來了。”許為溪揉了揉眼睛,停了片刻睜開眼,“奶奶,我估計月底就要回去了。”
“這才來多久,怎麽就又要急着回去了?”梅月将脖頸上的圍巾取下,擱鞋櫃上的挂鈎上挂着,而後走過來坐到許為溪身邊的沙發上,見着人手機屏幕還亮着,“是不是小梁催你了?”
“沒有沒有。”許為溪連忙坐起身,頂着亂糟糟的頭發,眉眼一彎笑道,“是我想他了。”
“姓梁的那小子就這麽大魅力呀?把我的寶貝乖孫魂都勾沒了。是早上想着中午想,半夜裏做夢怕是都是小梁吧。”梅月似是埋怨着,面上帶着無奈地笑,她伸手從茶幾下面抽出一個眼鏡盒,掏出了一副老花鏡戴上,伸手去拿桌上的還沒有查看的那部分資料,“想回去就回去吧。”
“好嘞奶奶。”
許為溪揉了揉頭發,起身去衛生間洗漱去了。梅月翻着手裏的資料,布滿皺紋的手附在泛黃的紙張,指腹劃過任威當年留下的筆注。
腕間的手表從袖口裏墜出來,壓在紙面上。
“老任呀,保佑這兩孩子好好的,啊。”
接下來的日子裏,許為溪想着抓緊回國,所以除了睡覺,其餘基本都在翻查資料,梅月就找了個箱子,幫自個兒孫子把确定要帶的資料給整理好放進去。
終于是在預計的日期裏把事情忙完了。
整理來整理去,還是整了一小箱子的資料,當然也不止這些,離開小鎮前,梅月說什麽都要拉着許為溪去慕尼黑玩一趟,最後在萬寶龍購了套墨水筆,一并塞進人的箱子裏,說是給梁亭松的。
她雖然不能見一見這個未來孫婿,但總要表示表示。這套墨水筆的價格對于一個獨居國外的老人來說并不便宜,許為溪覺得就算要送,選個別的也是可以的,聊表心意而已。
但梅月堅持要選這款,只因是敬獻某位知名的偵探小說作家,以及他筆下那位家喻戶曉的大偵探。
九三案查了這麽多年,自己的丈夫、兒子都投身其中,現在重任交到了孫子輩手裏了。她希望兩個孩子能夠破開迷霧,找出真相。
五月二十六日 京城國際機場——
穿着長袖襯衫的許為溪一下飛機就感受到了京城氣溫的熱情,下午這會兒才過氣溫高峰期不久,好在機場內部冷氣足夠,黏在後背上的那點汗漬一會兒就沒了。
他的視線透過墨鏡在接機的人裏來回瞅着,雖然提前告知了梁亭松自己要回來,但是人工作忙着,他也不确定梁亭松會不會來。
視線移動到某處後,看到熟悉的身影,許為溪立刻壓低了帽子,從口袋裏翻出一只口罩戴上,低着頭快步地走出通道。
梁亭松此時正站在出口處,他已經看到了許為溪,大包小包拎着還捂得嚴嚴實實,惹得邊上的人目光都探了過去,以為是從哪裏回來的小明星。
雖然不知道人為什麽要這樣掩一下,但梁亭松索性就假裝沒看到,手插在口袋裏等着看人接下來準備怎麽辦。
許為溪借着身邊的人群掩藏着自己,特地繞了一個小彎,裝作誰也不認識的樣子,往梁亭松身後繞去,剛準備伸手拍人後背吓一下,就見着梁亭松已經轉過身來了。
“诶!”吓人不成反被吓,許為溪下意識的往後一縮,手腕卻被人擒住了。
“襲警是違法行為。”梁亭松伸出另外一只手把人手裏的箱子接過來。
許為溪拉開了口罩,露出笑顏,絲毫沒有使壞被當場捉住的心虛,“那你要把我抓起來嗎?”
“抓住了。”梁亭松松開了許為溪的手腕,改成牽着人的手,領着人往機場的停車場走去,“慶州那邊還有些事,所以我們不能在京城這邊歇太久,明早就得趕回去。”
快要高考了,近期的事情雜多,為了保證高考各個考場的現場維護和學生安全,高考期間,各支隊都要安排人去學校駐守輪崗,同時還要對各考場所在街道的周邊嚴加管控。因此市局這段時間一直在忙人員的安排。
除此之外一旦學生們放假,各個游樂場所就會成為孩子們的主要聚集地,發生危險的概率也會增生,按照以往慣例,市局需要聯合消防部門對這些場所進行摸排檢查。
因此,這個月末是正忙的時候,梁亭松本是不能請假的,為了能來接許為溪,挨了謝誠明一頓批評,忙了一上午午飯都沒吃,就乘着高鐵過來了。
原本是應該晚上就趕回去的,但是念着許為溪長途奔波才剛落地,應該好好休息,便将時間挪到了明早。
兩人乘着車到高鐵站附近随便找了個酒店住下,許為溪一進房間,就往大床上一撲,坐了快兩天的飛機,他整個人都要散架了,幾乎是倒床就睡。
梁亭松将行李放到櫃子邊,确認了下水電沒有問題,方才打開了屋內的空調,調到适宜的溫度。
梁亭松扯過被子往人身上蓋着,防止人着涼,而後拿着手機靠到床邊,坐在人身邊守着。
擱德國這會兒,許為溪正是要吃午飯的時候,也不知道人這段時間在德國有沒有好好吃飯,看着比離開的時候瘦了不少。
現在人睡得正香,只能等着晚上醒了再出門吃晚飯了。
許為溪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左右翻騰,睡到後頭,整個人直接橫了過來,半個身子都搭在梁亭松身上。
梁亭松被人這麽搗來搗去的也沒辦法好好處理事,索性關了手機,視線落到人緊閉着的眼上,輕嘆了口氣,捉着人的腳踝往自己這邊一拉。
“醒了還裝睡?”
眼見着被人拆穿了,許為溪還要佯裝一下剛剛才醒,擡着手腕往眼睛上揉了揉才睜開眼,發出慵懶的聲音。
“沒有裝睡,剛剛才醒。”
“起來吃飯了,天都黑了。”梁亭松放開锢着人腿的手,起身要去拉窗簾,卻被人喊住了,許為溪還躺着在,朝他伸出手。
梁亭松握住人的手準備将人拉起來,不料許為溪手腕一用力,拉着梁亭松直往床倒,幸好梁亭松反應快,另一邊手肘撐着床單,才沒有壓到人身上。
梁亭松低頭一看,身下人臉上是頗為無辜的笑,眉眼還帶着倦意,仿佛剛剛只是一場意外。
許為溪掙開梁亭松的束縛,手攀上人的襯衫領口,往自己身上一拽。
“梁亭松,你想我嗎?”
許為溪輕聲問道,聲音小到只有彼此如此貼近時才能聽到,呼吸的熱氣在狹窄的空間裏彙聚,灼燒着兩人心上的那一小團欲念。
“我很想你,在小鎮的每一天,都很想你。”許為溪不等梁亭松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他的手臂順着人的背攀上,将人往自己這邊又壓低了一些,而後閉上雙眼輕擡起頭,吻上人的唇,而後使壞般地在梁亭松唇上輕咬了一下。
許為溪正準備放開人,不繼續鬧了,沒想到梁亭松的手往他的腦袋後面一托,擋住了他想後撤的路,順着張開的口,加深了這個吻。
許為溪呼吸一滞,只覺得心髒在胸膛裏加速跳動着,雙臂不由自主地環上人的背。
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梁亭松在他的口腔裏攻城略地,悶哼聲順着交融的口齒逃出來,牽扯着兩個人的神經,情到濃處許為溪感覺到腰上被人頂到了,梁亭松方才放開他。
許為溪的臉都要燒起來了,輕咳了兩聲,別開頭去躲開了人的目光。
“你先起床。”梁亭松拍拍他的腦袋,而後站起身往浴室去了,不一會兒浴室裏便傳來水聲。
許為溪伸手摸了摸嘴唇,發了會呆,心下有着說不明的失落,但還是起了床。
兩個人一并去了高鐵站裏面的餐館裏随便吃了些便回酒店了,因着第二天還要早起,許為溪也就沒有再起心思,老老實實地被人攬着睡了個踏實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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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最近更得有點勤,寶貝們會不會看不過來啊……(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