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江別故走後容錯一直沒睡着, 或許這段時間太過習慣兩個人朝夕相處了,猛然間他不在身邊總覺得是缺了點什麽。

江別故說他有話要跟紀眠單獨說,容錯覺得自己大概猜得到他要說什麽, 但真要這麽想又覺得有點不真實,所以也不敢讓自己想太多, 反正這麽長的時間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時間。

更何況,他覺得自己和江別故最近的相處和戀人是差不多的。

親密無間,同床共枕。

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 病房外也開始嘈雜起來, 容錯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8點了, 馬上就要到查房的時間,他沒有再繼續躺下去, 起身下了床。

洗漱後醫生也來了,雖是最後一天卻還是詢問和囑咐了他, 等容錯禮貌的把醫生們送走, 容錯便開始動手收拾物品, 其實也沒多少東西, 确定出院時間後, 一些用不到的東西早就被丁程先一步送回了家裏,眼下醫院剩的幾樣容錯三五分鐘就打包好了。

可能是閑着無聊,即便知道自己離開後病房裏什麽都會換成新的,但容錯還是将被褥床單都整理了。

丁程來的時候容錯并不在房間裏,看着整潔的病房丁程還吓了一跳,以為自己來晚了,好在沙發上還放着一個熟悉的行李包證明容錯并沒有自行離開, 只是這人去哪兒了?

容錯接到丁程電話的時候正在醫院的停車場裏來回走動,倒沒有什麽故地重游的意思,他就是想找到那只貓,然後帶回家去,這只貓到底是救了他的命。

其實不止是他的,這些天容錯也看出來了,自己活下來會不會讓江別故好起來且不說,可若自己真的離開了,江別故怕是這輩子都走不出爆炸的陰影了。

所以不管怎麽說這只貓都是功臣,只是他剛才也問停車場的管理人員了,說從來沒見過什麽貓:

“這是停車場,就算是流浪貓也不會在這裏待着,看錯了吧?”

不可能看錯的,若不是那只貓容錯當時也不會從車裏下來,可管理人員這麽說,容錯也是沒有辦法的。

可容錯還是沒有放棄,想着如果是只流浪貓的話左右就是在醫院這片地方游蕩,他便又去了小花園裏,可轉了一圈,別說貓了,連一撮貓毛都沒再見到。

問了園內的清潔工,也說從來沒見過什麽貓。

直至這一刻,容錯才算是有些放棄了。

遺憾是肯定有的,但有些東西也不需要過于強求。

或許那只貓的出現就是為了救自己一命然後離開的,或許那就是他們之間唯一的緣分了。

容錯沒有再找,邁步往回走。

這是這段時間容錯第一次出來走走,以前每天都出來也沒覺得如何,現在憋悶了幾天倒覺得空氣好,天氣也好,哪哪兒都好,反正等下也是要出院的,幹脆就不進去了,就在小花園的長椅上坐下了。

等江別故回來。

跟丁程打了個招呼,丁程說行,周一人多,他這邊辦手續還需要一段時間,等他辦完就拎着東西下去,不用容錯跑了,容錯道了聲謝,安心在花園裏坐了下來。

或許是醒的太早了,以至于初秋懶洋洋的太陽曬在身上沒一會兒就覺得有些困了,他沒抗拒被太陽曬出來的困意,很随遇而安的便閉上了眼睛。

應該是睡了一會兒,容錯甚至覺得自己做了個夢。

為什麽是覺得呢?因為夢境有些太過真實了,就在醫院裏,就在他現在所在的小花園裏,他好像看到了紀眠,就站在不遠處的那棵樹下來跟他告別。

容錯睜開眼的時候眼前自然是什麽都沒有的,那棵樹下也未曾站什麽人,只是有風吹過,樹葉在沙沙作響。

他看着那棵樹有些失望,也有些遺憾,微不可聞的嘆出一口氣,但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被一聲詢問治愈了,他聽到耳邊有個聲音在問:

“做什麽夢了?”

容錯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回頭看過去,看到江別故就在自己旁邊坐着,笑了:

“什麽時候回來的?”

“有一會兒了。”江別故說:“就這麽睡着了,是我走了以後就沒睡?”

“嗯。”容錯也沒瞞着:“找貓來着,但沒找到。”

江別故捏捏他的手:“凡事不必強求。”

“我知道。”容錯也回捏了一下他的指尖:“你怎麽回來這麽早?”

“不早了。”江別故笑笑:“快中午了,丁程說不定現在已經到家了,我們也回去?”

“好。”

停車場裏,容錯和江別故一起走向車子:“我們先去寵物醫院接豆芽?”

江別故卻只是笑了笑:“先吃飯,不餓嗎?”

之前容錯還真沒有餓的感覺,但經江別故這麽一說,還真的是覺得餓了:“行,那吃川菜?”

“還沒睡醒呢?你現在什麽身體狀況還敢吃川菜?”江別故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待容錯也上了副駕駛之後才說:“要不你再睡會兒,夢裏什麽都有。”

容錯笑了:“我也就是一說,吃什麽還是你來決定,不挑食。”

最後江別故帶容錯去了私房菜館,剛坐下服務員就開始上菜的時候容錯才明白過來,江別故這是早在來之前就訂好了的,但看着眼前的藥膳還是有些想笑:

“太誇張了吧?”

“總是沒壞處的。”

說的也是,吃什麽都是吃,容錯不會辜負江別故的這份心思的。

飯後兩人離開,容錯覺得怎麽着也該去接豆芽回家了,但江別故卻依舊沒這個心思,只說:

“今天剛出院,回去事多,豆芽這麽長時間不見你,又要鬧騰,明天再說吧。”

容錯縱然覺得有哪裏不對,但這個時候到底也是沒多想,點了點頭,說:

“行吧。”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江別故開車,容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閑來無事容錯便把轉系的事兒跟江別故說了說:

“哥,我決定轉系了,去念物理。”

江別故聞言露出了一抹笑來:“挺好的。”

容錯也笑,一直看着他:

“我原本是想雙修的,覺得自己應該也應付的過來,可出了這麽檔子事突然就沒什麽雄心壯志了,你身體也康複了,jm那邊有你一個也就夠了,用不着我去畫蛇添足做什麽,所以,我還是去做我喜歡的事兒吧,我真的挺喜歡物理的。”

“去做。”江別故伸手過去握住了他的手:“我喜歡你做喜歡的事兒。”

“好好開車。”容錯抓着他的手腕放回方向盤上,兩人對視一眼笑了下,江別故也不再有小動作,認真開車,但耳邊還是容錯的聲音:“不過物理我肯定要考研考博,得多念幾年書。”

“念你的。”江別故說:“家裏又不缺你這口吃的。”

“說不定還會出國呢。”容錯看着他:“也沒關系嗎?”

“又不是不回來了,有什麽關系?”江別故看他一眼:“我要回公司的話,一年出差加起來的時間也會不少,我們就各自努力,頂峰相見吧。”

江別故的忙容錯算是深有感觸,畢竟認識他這麽多年,也就今年車禍之後才算是真的停下來休息了,但他現在身體恢複了,早晚還是要回去jm的。

或許再過不了多久,江別故就會回去,那麽到時候一個上學一個上班,還真的是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

不過他很喜歡和江別故一起努力的感覺,雖然不在一個領域,但彼此都在做着自己最喜歡的事情,彼此都很支持對方,這大概也算的上是另一種陪伴。

容錯不擔心他們将來在一起的時間少,但還是要難免想想趁着這段時間兩人都有時間到底該怎麽過。

他這麽想着想着就出了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是發現江別故在一家藥店的門口停了車,他看向江別故,江別故已經解了安全帶,正準備推開車門下去。

“買藥嗎?不舒服?”

“不是。”江別故看着他笑了下:“你是出院了,但還是要吃兩天消炎藥的,正好買回去。”

容錯聞言也沒有想太多,也要解開安全帶:

“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好好坐着。”江別故說:“馬上回來。”

買個藥而已,不是什麽大事兒,的确用不上兩個人,江別故不讓跟着容錯也就不動了,繼續想剛才沒想完的打算,不過想來想去似乎也沒什麽能實施的計劃。

他和江別故對出去走走都沒什麽太大的興趣,就算有興趣馬上也要迎來十一假期了,到處都是人山人海,還不如在家裏躺着看兩部電影來的舒服。

容錯覺得還是不要想了,就平平淡淡的日子其實也挺好的,只要能在江別故身邊,就沒什麽不好的。

江別故就是這個時候出來的,手裏拎着一小袋東西,裏面看起來不止兩盒藥,容錯有些詫異。

“我要吃這麽多藥嗎?”江別故上車,容錯下意識的去拿他手中的袋子,卻被江別故無視,随手抛到了後座:“也不全是你的,還有一些別的。”

“什麽別的?”容錯往後看去,還沒等看出個所以然來,江別故就又出了聲,順便将車子開出去:“十一假期結束後再去跟院長說轉系的事兒嗎?”

江別故的話讓容錯成功收回了注意力:

“嗯,反正也沒幾天了,沒什麽差別。”

“也是。”江別故微微笑了:“那這幾天就好好在家休息,我估計你開學之後就又要忙了。”

江別故的話容錯不否認,但他還在乎另一件事:

“哥,開學之後你還會繼續住在這裏嗎?”

江別故聞言看他一眼,卻沒說話,但那溫柔的表情卻又好像就是答案,容錯便也沒有再問。

其實都一樣的,他不住過來,自己就搬回去,沒差多少。

車子停在地庫的時候容錯已經忘記了車後座的藥,下了車邁步朝着電梯走去的時候才意識到江別故沒跟過來,回頭看江別故正開着後車座拿東西,容錯也就沒再往前走,站在原地等他,一直到江別故拎着那個小袋子走近了,兩個人才一起回了家。

雖說在醫院也是高級病房,一應設施和家裏是沒什麽區別的,但回到家還是會讓人有松一口氣的感覺。

容錯彎腰打開玄關處的鞋櫃,還沒拿鞋出來就看到江別故把那個小袋子放在了櫃子上,他擡眸看了一眼,沒在意,把鞋拿出來放在了江別故的面前,轉身想要去拿自己的,可手臂卻被江別故抓住,尚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壓制在了鞋櫃上。

鞋櫃是齊腰的高度,容錯就這麽被壓制着,櫃子剛好抵着他的後腰,因為江別故的不斷靠近,他整個後背都是懸空往後仰的。

疼倒不至于疼,江別故的動作看起來狠厲,卻還是很有分寸的,但就算疼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別故要做什麽。

“疼嗎?”江別故輕聲問他。

如果這個時候容錯還不能反應過來,那麽他未免也有些太遲鈍了,他放松下來,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別故,微微笑了:“你說哪裏?”

“肋骨,小腿……”江別故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手卻不怎麽安分,從他的手臂緩緩劃到他的腰部,又從側腰摸到了他後腰的位置,将手墊在了鞋櫃和他的腰部之間:“還有這裏……”

容錯有點癢,卻忍着沒動:

“不疼。”

“真的?”江別故緩緩靠近,額頭都快抵上他的。

容錯覺得現在的情況有些過于暧昧了,但卻沒有拒絕的道理,他甚至主動湊過去貼上江別故的額頭,聲音像是包裹了一層棉花糖:

“真的,不騙你。”

“那好,有些話我想對你說,不會太長,你将就一下,就在這裏聽聽?”

其實容錯想說,沙發或者床上會更舒服一點,但還是沒開口,現在的氣氛太好了,好到他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打破了。

“你說。”容錯親了親江別故的鼻尖:“我聽着。”

江別故不在乎他的小動作,甚至因為他的親吻而笑了下,輕聲說:“別鬧。”

容錯聽話了,乖了,不動了,看着他,也等着他。

江別故靜默了幾秒才開了口:

“我之前有一個很喜歡的人,他叫紀眠,13年前因為一場意外離開了我,離開這個世界,但多年過去,我還是做不到忘記,也不打算忘記,可能往後的日子裏,我的心裏也總有一個角落是他的。”

容錯突然緊張了起來。

如果說之前還不知道江別故想跟自己說什麽的話,那麽這句話之後他便明白了,他看着江別故,心跳都快到快要控制不住,可他還是有些急切的開口,說:

“我知道。”

“我的感情,比起你對我的,是有缺角的,你只有我,但我之前還有個他,這對你來說不太公平,有些委屈你。”

“我不在乎。”

“你可以不在乎,我卻不能覺得理所當然,不過……”江別故停下來,學剛才容錯的小動作,去親他的鼻尖,然後才說:“別怕,有缺憾不代表它不純粹,敢在你面前攤開說的這一刻,我就已經完全确認自己的感情了,能給的,不能給的,我都給你。”

“我34,馬上要35歲了,談起戀愛可能不能像你們年輕人一樣精力充沛,浪漫十足,我當然會盡力,但還是有可能會有很多我做的不好的地方,提前說這些不是讓你擔待我,是想你到時候告訴我,不好的,我能改的。”

容錯說不出話來,卻看着他,紅了眼睛。

江別故蹭蹭他的額頭,擡手摸摸他的臉:

“你喜歡我這麽多年,我就不問你同不同意了,我知道你會答應的,對嗎?男朋友。”

容錯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和眼淚一起出現,江別故看到了,擡手輕輕拂去:

“容錯,謝謝你出現,謝謝你喜歡我,我愛你。”

話音未落,江別故已經捏着容錯的下颌,迫使他張開嘴,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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