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拽着文曉急匆匆的離開了沙灘,向他們暫住的酒店的方向走着。
一路上文曉只覺得林暮拽着自己手的力氣越來越大,腳下的步子也越來越快。一開始原本只是快步的走,到了後來文曉只有時不時小跑兩部才能跟上林暮的速度。直到回到了酒店裏她們所居住的那個小別墅前,文曉幾乎都是一路小跑着。
林暮緊繃着臉,從文曉肩膀上一把拉過她随身的小包從裏面翻出了鑰匙飛快的打開門。将停在門口的文曉一把拽進屋內後,林暮狠狠的甩上了門。
厚重的木門被林暮摔的驚天動地,如果不是因為這幢房子現在只有文曉和林暮兩個人住,估計現在就已經有人上門來罵人了。
林暮順手把挂着木牌的鑰匙扔到了一旁的矮桌上,拽着比自己矮了半個頭文曉向更裏面走去。
只不過這一次文曉不再任由林暮拉扯,而是掙開了林暮的鉗制,一臉嘲笑的看着瀕臨憤怒邊緣的林暮。
林暮自然沒有錯過文曉此刻的表情,但這樣的表情此時此刻只有讓林暮的怒火更加旺盛。林暮似乎從來沒有學會過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所有的想法和情緒都通過表情一一呈現在別人面前。
跟不要說深知她多年的文曉。
“你什麽意思?”
林暮憤怒的瞪視着文曉,像是審問出軌的愛人一樣質問此刻向自己露出嘲諷笑容的文曉。
先前攝入的酒精似乎發揮了它的作用,此時的林暮只覺得腦子一片混亂,理智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而此刻她眼中的文曉簡直可惡到極致,那明顯是嘲笑的笑容就像是澆在着火油鍋上的水一樣,讓林暮怒火爆棚到失控。
“說啊!”林暮一把扯下文曉松松拎着的包發洩似的扔向牆角,“你到底什麽意思!”
因為之前進門時林暮從文曉包裏翻出鑰匙的時候沒有拉好拉鏈和扣子,在這一扔下包裏零零碎碎的東西灑了一地。
文曉面對着眼前幾乎失控的林暮,仍然沒有收起那抹嘲笑,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越來越冷。
“當着我的面和那個才見面一次的男人眉來眼去!?又是借手帕又是借硬幣?”林暮怒極反笑,幾乎口不擇言的想要讓眼前這個看上去鎮定自若的人在自己面前潰敗,“文曉你怎麽就那麽賤?對個才見過一面的人都可以搔首弄姿的顯擺?和個表子一樣看人家外國人條件不錯就貼上去?”
林暮用着自己最惡毒的話諷刺着文曉,腦海中卻隐隐有個微小的聲音在告訴自己不該這麽做。
為什麽不該這麽做?憑什麽不該!?文曉不是喜歡自己的嗎?喜歡自己為什麽還要和別人眉來眼去的!這難道不是文曉的錯嗎!難道不是嗎!?
錯的人!明明就是……
“啪!”
清脆的巴掌響聲打斷了林暮腦海中咆哮的嘶吼,臉頰上漸漸傳來的灼熱的刺痛讓林暮的理智漸漸回籠。
文曉嘴角嘲諷的笑容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收回自己剛剛甩了林暮一巴掌的手,那失望的表情和心痛的眼神讓林暮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出口的那些話。
天啊……那些話……
自己,怎麽說得出口?
林暮害怕,害怕文曉從此以後和她分道揚镳,老死不相往來。害怕文曉的反擊,害怕文曉眼神。
盡管林暮曾向文曉提出了分手,但她覺得文曉對自己還是不可缺少的。她希望,即便自己不能和文曉繼續維持戀人的關系,也能保持朋友之間的聯系和感情。
而現在,在自己開口說出那些話之後,這些還有可能嗎?
“你問我什麽意思?”
文曉特有的柔軟溫和的聲音此時在林暮聽來刺耳到可怕,她不敢聽,不敢看,更不敢想此刻的文曉會怎麽看她想她。
“林暮,你問我這句話之前為什麽不先問問你自己?你是什麽意思?”
文曉很少和別人争吵,當然這不代表她的脾氣好。而是她不論什麽時候,就連有人當她面挑釁咆哮的時候,她都可以用一副平和淡然的表情和語調去做出自己反擊。
文曉的反擊沒有高聲叫罵,沒有語無倫次,也沒有激動的争辯。而是理智的一條條的細數出對方論調的漏洞和錯誤,以此為基點去證明自己的立場,将對方的錯誤赤裸裸的呈現出來。
這與其說是争論,倒不如說是說服。
而林暮最怕的也正是這一點,她害怕自己的錯誤被別人當面指出來,而且是在知道自己真的錯了的前提下。
“你說我在陌生男人面前搔首弄姿的顯擺什麽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自己在我面前是怎麽做的?”
“我那只是……只是和新結實的朋友聊天……而已……”林暮微微垂着頭,低聲做着自己都無法信服的争辯,“但是你不能因為這就……而且你那明白的就是故意的啊!”
文曉突然嗤笑一聲,擡手将耳邊垂落的長發別至耳後。
“是什麽?故意什麽?你和男人聊天就是和普通朋友聊天,我和男人聊天就是想找個人上我嗎?”
文曉嘴中有一絲苦澀的味道,她看着林暮躲避着自己目光的樣子,心中終于也是燒起了一把壓抑了太久的暗火。
“林暮,你當我是什麽人?”文曉冷冷的問道,卻沒有得到林暮的半分回應。
文曉也是怒了,對着林暮怒喝一聲:“把你的頭擡起來看着我說話!”
林暮也是第一次見到發怒的文曉,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文曉,但林暮還是一聲不吭。
“答不出來嗎?”文曉上前一步雙手死死的拽住了林暮的衣領,眼中的心痛幾乎化作淚水将要落下一樣,“你還記得當初你對我表白的時候說過的話嗎?林暮你記得嗎?我們整整在一起了四年!!”
“但是我喜歡了你八年!你知道嗎?八年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們初見時候的場景!我無時無刻不感謝八年前的相遇!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将你帶上一條大多數人不認可的路!”
文曉壓抑着自己因為激動而發顫的聲音,拽着林暮衣領的手終于也是顫抖的松開。
文曉像是沒了力氣一樣後退了兩部,靠在了冰冷的牆面上,擡起手臂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