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老板娘确實是陳彥謙的阿姨(他以前的保姆阿姨)。
位置他們選坐在最角落,避開人們的眼,也避開人們易生事的嘴。
于鹄開始吃,陳彥謙在旁邊幹看。
“現在有心情吃了?前幾天才動了沒幾口。”
“我在想,以後各種美味,有你替我嘗就好了。”
對方咀嚼着的嘴忽然停了,等陳彥謙繼續說話以後他才慢慢重新嚼動滿口的肉。
于鹄才意識到陳彥謙味覺幾乎是全喪失。
“我高中上學的時候,是趙阿姨照顧我,我最喜歡她做的骨頭湯飯。
後來我去國外上學了,阿姨就和她丈夫在永安路開了這家店,我讀完書回國以後經常過來,就是舌頭嘗不出味道,挺可惜。”
陳彥謙吃了幾口後,把最後心事托出:“那個人的意思是還要去你那裏,你有什麽打算嗎?”“嗯……于鹄,或許,能到我家去嗎,我是說入住。”
未來幾章有高能現在處于收尾階段(?)
21
小破屋裏沒多少能搬走的,墊絮和被子塞進後備箱了,陳彥謙就再回屋确認有沒有其他遺漏的物品,進門見到于鹄把裝錢的鐵盒塞進了口袋,然後回頭看着角落裏的那只鐵家夥。
他在看着,有種似看非看的意味。
這是他在顧慮。
“走吧。”
fork裝作不見,手拍拍他的肩,又輕輕推了他的背示意他出門。
但其實他心裏仍然惦記,他也推測得到于鹄在想什麽,于是腳步慢下來,直到跟人緩緩走到半路,他還是嘆了口氣轉身回去,留下一句“你先上車”。
于鹄沒回頭,保持頭低下,撐着拐杖一點點挪,挪了幾步陳彥謙就來了,越過他跑去後備箱那,于鹄擡頭望向對方,看這人按下車鑰匙将其打開然後把鐵家夥放了進去。
回陳彥謙家的路上,車裏兩人的心情都很好。
特別是開車的那個,甚至有點飄,他在想他們倆短短相識不到兩月,就要同居了。
而于鹄給自己腦子裏留了片空白。
空白以外是好的情緒壞的猜測糅雜,讓他的高興喜樂不能夠純粹,也讓他的驚怕擔憂不能夠徹底;空白是為了人好在累時放空,為了看見其他的,而不只是專注自己,比如現在:他在看窗外的天,看見有的雲很纖薄,像絲綢;有的團狀的倒也厚,像棉絮;有的又像被撕扯了,形狀好像被咬掉幾口的棉花糖,身上的絲被翻拉出來。
然後這時他就很想要買棉花糖吃,咽完了口水卻又很難受地想起來上一次吃棉花糖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看來空白的時間總容易變得十分短暫,且過且珍惜。
人間歇晃晃神,一長段路就被車速速開完了。
街邊各店招牌令人眼花缭亂,大半途經過前fork的小區,于鹄本來稍微勾起的嘴角又掉了,眼眶也紅,但是淚沒出來,都被他生生忍住。
到家後,陳彥謙上下樓兩趟把人和東西全抱進了屋。
家裏沒有客房,這就注定他們要一起睡,除非有個傻子又乖又蠢得願意睡沙發。
卧室裏,陳彥謙忐忑開口:“我現在每天都吃藥,人很安全來着。”
我要跟你睡。
于鹄似乎沒懂對方潛臺詞,只點點頭:“唔。”
無奈的陳彥謙直接明示:“我家沒客房,我們得睡一起。”
于鹄不懂對方的話有什麽意義,拿手機回複:“沒必要。”
陳彥謙擡頭:“嗯?”于鹄再發送解釋:“你可以直接做決定,不用考慮我,我是客人,你是主人。”
陳彥謙莫名覺得自己太假惺惺,于是尴尬地轉移話題:“……我先抱你去看一圈房子。”
晚飯時候,陳彥謙不知道是沒想開還是想表現點什麽,炸廚房炸了一個小時,于鹄在中途就撐拐杖溜了,因為焦味太刺激人。
他坐在通二層的樓梯頂部,耳朵聽着廚房裏的油滋啦響,陳彥謙還總是一驚一乍地叫喚,整得這個大房子裏的氣氛瞬間鬧騰歡快,于鹄忍不住鼻子哼哼好幾聲遠遠地笑他。
忙亂的身影消停,擺着胡亂做出的菜式,背後留下淩亂的廚房。
不像樣的菜準備就緒,陳彥謙他不好意思地擡頭并和樓梯上的人對視,再三斟酌後發問:“要不……還是點外賣吧!”于鹄點點頭,但最後還是給了他面子,一半吃已經燒成了的菜,一半點外賣——點了桂花年糕,這成了桌上唯一一份清通的菜。
于鹄夾了兩塊給他。
陳彥謙笑:“我的味覺…不太好。
但我喜歡軟糯一點的食物,謝謝你。”
晚上兩人蓋着棉被純聊天。
于鹄:上次那個人還會來嗎?陳彥謙下意識以為他在說那位舊情人,抿着嘴犟得不肯回答,明着發酸。
于鹄便以為對方也拿不定王禹冉行為,想了想又打字問:他是你男朋友對嗎?陳彥謙一愣,即刻反應過來:“別誤會,我們不是,也不可能是。”
“我在減少和他的往來了,你放心。”
“他對fc特殊人群有很大的偏見。”
陳彥謙把頭靠過去:“于鹄,我們只是近二十年裏被新定義的‘新人類’,想所有人接受我們的存在,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王禹冉不止一次和我表示他對fork的恐懼和厭惡,可他沒想到,他嘴裏的那種人竟然就在他身邊。”
“他喜歡料理,可我幾乎喪失味覺;他是普通人,而我是fork。
我們不可能的。”
“他的控制欲…也有些讓我不舒服。”
“而且,他的戀愛觀和我不同,戀愛的話…兩個人互相照顧到不就夠了嗎,為什麽一定要約會,要一起吃飯看電影逛街,還要記住亂七八糟的紀念日,并準備好禮物準備好驚喜?”“我自認為從來沒有和王禹冉有過戀愛關系,我不知道……呃,我一直沒法對他上心,我們之間的隔閡天然存在。”
一字一句滲透被壓抑的情緒,他難得表現出自己從前與人相處時的疲乏。
“他是普通人。”
“我是fork。”
陳彥謙又平平重複了一遍,多餘的情緒不再露一絲一毫。
“說起來這應該全是我的問題了,我喜歡他關心我的感覺,給我做飯之類……能早點分開就好了,省得現在理不清楚。”
陳彥謙微轉頭,問于鹄:“你在想什麽?”對方仿若初醒,忙從他方才淡淡的話語裏回神,覺得不應該托出自己的哀傷,于是打字說自己聽困了。
他把對方抱住:“于鹄,我們是天然相吸的。”
于鹄打字,內容讓陳彥謙心靈顫抖:你的笑像永生花,久久盛開。
陳彥謙關了燈,嘴角揚着弧度,說:“晚安。”
以後的時間總要試着淡化對方的陰影,他害怕于鹄一生活在焦慮之中,所以想一直明裏暗裏與對方強調:“我不會抛棄你。”
于鹄入住的第二天,發現了陳彥謙的第二種性格。
“書房你可以随時進來,有事就來找我,不用敲門。”
說完,他輕輕帶上門,要把自己暫時封閉了。
接下來的日子看似太平,前fork像人間蒸發,再也沒出現過。
于鹄對他的印象也淡下去,并滿意于當前的生活,他發現陳彥謙的生活似乎很單調,一個人在書房裏可以待上一整天。
低頭看書、畫圖,擡頭看電腦。
有時候于鹄開門,能看到陳彥謙低着頭畫着什麽,或是腦袋側枕在手臂上休息,安靜得完完全全像是另一個人;他的工作也愈加繁忙,撥不出多少業餘時間,但反正多數時間在家,兩人總不分離,互相陪伴在一起。
近期有一同出過門,是為了給于鹄剪頭,陳彥謙開着汽車把他載去了趙阿姨的小姐妹林阿姨(以前趙阿姨有事沒法照看小陳彥謙,就會叫林阿姨來代班)的洗頭店裏,他和人聊聊笑笑敘敘舊半個多小時,于鹄的頭發就被剪好了,長也不長短也不短,剛剛好。
那被剪落的一地碎發,細細軟軟顏色偏淡,坐在一邊的陳彥謙彎下腰撚起一撮,被林阿姨斥:掉地上了,髒!還撿。
然後他就“哈哈”笑笑,又把頭發丢回地上。
普通日子這樣自然也好,細水長流,好好享耗餘生;可有些事情沒有徹底解決,遲早要冒頭。
現在這安定的幾月流水緩緩,是否算暴雨前的寧靜?
留點時間允許自己放空,看看天上的雲,也看看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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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黃昏不濃,天色摻了灰,紅的雲很薄,被擋在霧灰之後。
本來于鹄出門時天空還有一層極淡的藍色鋪墊,回來時卻有陰影灑落下來,四處全是他不喜歡的色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