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風陽猛地睜開眼,眸子裏閃過一絲精芒。
他身子陡然射出,其疾如風!
奔跑中,矯健的身姿猛然躍起,半空中銅棍化作一道凜冽青光,雄奇的劍勢與空氣劇烈摩擦,産生的火花随着劍勢的前行竟然劃出一道妖異的弧線,曾被譽為世間最強劍術的技法再次初現于世間。
破岳之強,在于能完美發揮劍客的力量。它沒有品階,劍客的本身力量有多強,它的威力就有多強。
一瞬間,風陽竟然不知道自己用出了多少發力技巧,十一變還是十二變,其實已不重要了。
他感覺手中握着的是一只來自荒古的兇獸,面孔猙獰,露出鋒利的獠牙。
精銅靈粹融合的銅之精華、庚金之氣、天地氣數,盡數融為一體。剎那間,萬年光陰,一劍穿過。
侵略如火!
沉睡的巨蟒似是感覺到了危險,猛地睜開眼睛,但,已經晚了。
青銅棍頭似打磨了千萬遍的鋒銳劍刃,毫無阻礙地刺破堅硬的蟒皮,插入巨蟒心髒。
瞬間爆發的破壞力更是在巨蟒體內瘋狂肆虐,絞碎了它的內髒。
轟,巨蟒龐大的身軀重重摔在地上,痛苦地扭動了幾下,便一動不動了。
終于死了,風陽自然滿心喜悅,更多的卻是卸下壓力的輕松感。
這次擊殺巨蟒,看似簡單,實則異常驚險,風陽每一步都踩在懸崖邊上,至少稍不留神,就有跌落懸崖的危險。
平靜片刻,他在巨蟒身體找到一塊拳頭大小的元精,這塊元精呈淺灰色,比之前的元精顯得透亮了一些。
風陽心滿意足,甘冒奇險,就是為了它。
這一大塊元精在太古修身訣作用下,化作龐大的熱流彙入風陽體內,只有一小部分被吸收,催動氣血之力将他的修為提升到了煉體七層,煉髒腑。
其餘大部分精元之力,則凝成一顆精元之珠,停留在他丹田內,等待他以氣血催動,慢慢煉化。
風陽還發現,精元之珠內,似乎包裹着一條不住游動的淡紅色細線,他猜測那就是解風流所說的第三關的特殊獎勵了。
風陽确定,待這顆精元珠全部煉化,他就能達到煉體巅峰,修成微塵體,還可以得到那條紅色細線。
他相信,那一天很快會到來。
古樹下,倒插着一塊尺許長的青陽石碎片,風陽将其握在手中,鮮活的生命氣息急速攀升,遠處青陽石與這塊青陽石碎片遙相呼應,源源不斷的清新氣息驅散了經年籠罩的灰霧,那顆高大古樹也泛起了綠色,恢複了勃勃生機。
風陽一夜之間,清掃了荊棘荒野、灰骨之窟、沉睡之原,大功告成。
精元珠、紅色細線、白色骨片、精銅靈粹,這一戰,收獲豐厚。
精元珠是大塊元精吸入體內卻沒被吸收形成的,随着風陽氣血流動,很快就會全部吸收,使他達到微塵境。
紅色細線被包裹在精元珠內,估計吸收完精元之力才會得到它。具體作用不詳,風陽猜測應該屬于靈紋的一種,賦予身體某種特殊能力。
因為不管練氣士還是武修,突破煉體後都可以在身體上銘刻靈紋,獲得某些特殊能力或使身體一些能力得到強化。青陽界原主人給後來者留下一些禮物,幫助後輩更快速提升自己,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
再有就是白色骨片,其釋放的紫色霧氣能讓風陽識破一定的幻境,也是件了不得的寶物,那紫霧到底是什麽東西,風陽卻沒時間研究,一切等闖過鐵刀會這關再說了。
這次闖關,除了元精,能真正提升實力的,也就是精銅靈粹了。這件寶物與自身氣息融合後,風陽劍術的威力起碼要翻上一倍。
……
“膽大、心細、運氣好。”小金人站在青陽石上,滿意點頭,總結了風陽此行的成功秘訣,一副老懷寬慰的模樣。
風陽露出輕松的笑容,一躬掃地。
此時的青陽石,得到幾塊碎片後,高有七尺,無數植物散發出的清靈氣息與青陽石一起,撐起十餘裏青色光罩。
無限生機。
風陽已出了青陽界,解風流遙看遠處,雙手負于身後,緩緩吟道:“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他思緒回到了許多許多年前,他還是少年時,有個女子對他說,時候已經不早了,外面又冷,路上寒霜濃重馬易打滑,不如不要走了,街上已經少有人行走。
良久後,他自語道:“這次遇到一個很不錯的少年,資質還差一些,但看上去比上次那個有良心,你……一定要等我。”
……
距離風陽打上鐵刀會刀手已過去了兩日,而鐵刀會的報複,一般不超過三天。
屋裏炭火旺盛,頗為暖和。
整整一天,小魚蜷在屋子裏,沒看書,只是看着風陽擺弄那根青銅棍子,兩人不溫不火地說着話,像往日一樣,平淡卻溫暖。
風陽細細撫過棍身,熟悉着精銅靈粹的氣息,靈粹成兵是個緩慢的過程,需要平和的性子和水磨的功夫。
其實不止熟悉靈粹,世間萬事,芸芸衆生,一夜之間福源深厚、平步青雲的終究只是極少部分,更多的卻是經年積累之後的一鳴驚人,這個世界,厚積薄發才是多數人的正途。
自小的磨難讓風陽早早就明白這些道理,他羨慕機緣好的人,卻不會為了等待機緣停止累積的步伐,這樣,即使沒有機緣,總有一天他也會觸摸到那層壁障,厚積薄發。
劍柄、劍身,青銅棍漸漸有了劍的輪廓,變成了一根青銅劍胚,之後不管再怎麽努力,劍的外形再沒有任何變化,風陽明白,現在與精銅靈粹的熟悉程度,把劍變成這種形狀已是極限,要想有進一步的變出劍刃、劍尖等,需要更長時間。
風陽不急不躁,繼續熟悉靈粹,小魚感覺棍子變劍頗為神奇,眼睛眨了眨,但沒多問。
風陽問小魚看書有什麽收獲,小魚說攻殺劍術看來是找不到了,只學習到了一門神奇的針法,名喚子午流注針術,治療傷病應該效果不錯。
風陽笑着挺好,說藝多不壓身,以後沒我養着你也餓不着了,只是希望你以後少将這門手藝用在我身上就行。
小魚明眸含笑,說我養你也行啊,天天給你吃火鍋。
風陽哈哈笑着說小魚你最近是不是每晚都夢到火鍋,你夢裏的火鍋是雪牛肉,還是上等肥羊肉,還是冰原上的雪雁肉?
小魚輕啐了一口說哥你太壞了……
時間過得很快,到了夜裏,街上忽然傳來鞭子抽在身上的啪啪聲和悶哼聲,在寂靜的夜裏,聽得很清晰。
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
風陽站起身,提起很有些模樣的青銅劍。
小魚看着風陽,目光澄澈如水:“我先不睡,等你回來。”
風陽打開屋門又迅速關上,生怕寒風灌進來凍着小魚:“哥去去就回,別擔心。”
風陽家門外,十來個黑衣刀客站了一圈,中間一人用皮鞭狠狠抽打着一個少年。
少年,正是風陽的好友,江越。
江越被打得滿地打滾,鮮血濺了一地,卻咬着牙沒發出一聲慘叫。
“配合我們演出戲很難嗎?”
“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打死你。”
“打到現在,風陽都沒敢露頭,你把他當兄弟,他可沒拿你當兄弟。”
“只要你把他引出院門,我就送千兩銀子、十個美女給你,不比你在這受罪強?”
“醒醒吧,形勢比人強。”
那漢子袖口兩道白紋,乃是鐵刀會中級高手,他一邊說話勸解江越,手裏皮鞭卻沒停,每說一句,鞭子都狠狠抽在江越身上。
此時的江越,血肉模糊,流出的鮮血幾乎瞬間就被凍住,血色冰渣布滿全身。看樣子即便救出來,人也很難救活了。
“死,也不出賣朋友。”江越模糊道。
“死?沒那麽便宜。”那人狠狠一腳,踹在江越腿上,咔嚓一聲,江越的大腿立刻變形,以一個不規則的扭曲彎向外側。
“啊!”江越猝不及防,痛得大叫一聲,他怕風陽聽到,又立刻閉上嘴,極大的痛楚使得他臉孔扭曲得不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