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轉合(完)

其實有一個道理我完全成年才懂得:你要是不知道如何接受一個女孩子,就不要去招惹她,哪怕默默的招惹都不要,不然後果是你無法承受的。

而當時的我全是這樣的想法,我只不過想看美女飽眼福而已,這是給我想看的美女誤會了,而且還是不好解釋清楚的誤會。

我絲毫不明白已經招惹到她了,只想找到她的人解釋誤會,卻怎麽也找不到,我人自然就更郁悶了,那往後很多天一直遇不到那美女學姐妞,仿佛她早早人間消失一般。

過後不久的一次課間休息時間,只見老陽逍逍遙遙走到我身邊,很興高采烈地用手擋住嘴巴笑說:“挖哈哈,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那個絕世情敵走了,灰溜溜滾蛋啦。”

“走了?什麽走了?我丢,什麽叫絕世情敵!”我渾然不解他的意思。

“哈,和你同名同姓的那位王老師調走了!聽說調動工作回天津老家了,桀桀桀桀。”老陽一副活像米老鼠一般的笑模樣,然後神秘地擋住嘴巴繼續說:“他的斑斑劣跡往那邊一送,他的形象在美女學姐心裏徹底玩完了,估計他再表白也會遭到嚴詞拒絕,心灰意冷沒有心情呆下去,就遠遠躲開回特麽的老家了,挖哈哈哈。”

貌似無比艱難地完成了他的使命,老陽輕松得笑聲都變了調。

至于說到那王老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昔日馬老師看上他倒追他,因為他們有共同的閃光點笑得像哭、倒挂眉毛苦瓜臉。

我自從知道王老師苦追美女學姐妞後,也曾經對比過他們的相貌特征,沒有發現彼此有什麽共同點,如果真有共同點的話,這妞在中學還當得上校花嗎,同時也不可能讓我當美女看了。

所以那王老師沒有一點機會是注定的,遭拒也是遲早的事,其實根本不用我做什麽惡人,而且我還可以惡意地猜想,如今由于那妞感到受了我的糊弄正在火頭上,王老師随時随地的馬屁自然拍到馬腳上,沒有收到什麽好臉色,或者是沒有看好形勢就下決心做終極表白,遭到的定然是最暴風驟雨式的殘酷拒絕,做老師的面子上真下不來,心灰了意冷了絕望了天亮了,最後選擇了退避三舍,當然天津衛離這一方熱土遠不止三舍,三十舍,三百舍都不止。

老陽一臉桀桀□□擋嘴巴湊近我說:“你的機會來了,沒有競争對手,你就能拔到頭籌。”

我撇他一眼說:“除了這位王老師,難道就沒有別人去圍剿過她了嗎?”

老陽嬉笑着說:“據我所知,好像除你之外,就沒有別人了,連她班上的都沒有。你想,校花級大美女耶,有那膽子敢去泡可是壓力山大滴。”

我心想這倒也是,自己也只是猥瑣地想看看美女而已,壓根沒有過想泡的念頭,老陽更是遠遠垂涎仰慕不已,只夠膽暗戀那有胡子有毛的錐子臉妞。

轉念再想這不對哇,就推他一把道:“什麽叫除我之外,我就是遠遠看看而已,沒有敢想過要泡她,更沒有所謂的舉動了。”

老陽打哈哈道:“反正就是這麽一回事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等她畢業實習一回來,你立馬能一舉拿下。”

原來不但豬頭妹去期中實習,美女學姐妞也一樣去畢業實習了,難怪遍尋不到。

事情的發展可沒有老陽說的這麽簡單美好,人生在世事與願違的不如意事常□□。

貌似自從那美女學姐妞紅着眼恨恨瞪我一頓,已經是看見她的最後一面,老陽預言的她畢業實習歸來,愣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沒有結束一樣,我在這學期最後的日子裏也沒有能夠再遇見她一次。

本學期已經快到期末,在我複習期考期間,吳媽鬼使神差地又來了一次。

複習備考時間我是很好找的,每天晚上都是固定杵在306教室整理筆記,按複習課科任老師所劃的重點,拟好必背的內容,然後。。。死記硬背。

吳媽也是晚9點自覺例行休息時間來的。

他和我一起在過道護欄那裏點起一根煙,如稀重負地跟我說:“我最後幫你一次忙,不行的話她也要畢業走了,就當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吧。”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就當聽天方夜譚,也順便陪他抽根煙。

吳媽煙霧缭繞、淡漠悠遠地問:“不問我為你做了什麽事嗎?”

我吐出一口煙圈搖頭道:“不問,反正沒有好事。”

吳媽說:“我幫你給她寫了一封信。”

我翻翻白眼說:“又用我的名義?”

“當然!”吳媽瞪我一眼。

我有氣無力地說:“随便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然後很認命地問:“寫什麽了?”

吳媽有點喪氣地說:“書上抄來的情書而已,你知道我這文字水平,自己不會寫文章。”

“什麽!”我忽然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事,跳起來掐住他的脖子,眼裏不斷晃動着越描越黑這句成語,還有拉來拉去的魚線魚鈎,最後最顯要的就是那張疊好的紙條。。。

吳媽奮力掙開我的手,整理着衣領,忽然笑道:“知道信是怎麽寄的嗎?哈,我沒有去郵局寄,撕了張用過的有郵戳的舊郵票,粘到信封上,扔進她們班的信箱,有趣吧!”

我哭笑不得看他一眼,然後喟然長嘆一聲。

我忽然明白了自己這一年多來的際遇,簡簡單單花季少年看美女的故事,硬是被吳媽和老陽這倆好事之徒給導演成了一幕木偶奇遇記。

紙條?我忽然明白了,我過去的猜測因為紙條來源出現的某種偏差。

我的眼前不住地晃動着美女學姐妞手中那張疊好的紙條,忽然明白了這張紙條正是吳媽仿冒我名義寫給她的,盡管怎麽交到她手的我一直沒有問過,我從不懷疑吳媽閱女無數的手段。

我一直想找她解釋,一直不明白她聽到老陽傳過去明顯過時很久的故事,是那麽蒼白無力,下意識總認為這個歷史故事不至于讓她這麽忿恨。

說我自己利用心理玩暧昧來報複那王老師,其實明眼人一看就能戳穿,根本不值一曬,我自己也想過,真的只是要報複,我沒有必要和她照面,有老陽就足夠了。

話說那天下午,她應該是專程去找我的,我一直在306教室做窩蹲點這她一清二楚,她和豬頭妹也多次到那裏去晚自習。

我沒有接紙條不是不敢沒膽這麽簡單,那一定是她的一次試探,她這麽久以來急欲想知道的答案,我為什麽寫了紙條給她約她見面交友,卻又若無其事地坐回教室,不去赴約。

這仿佛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謎,她無疑最想揭穿這個一直困擾着自己的謎底。

我當時還是不接那張疊好的紙條義無反顧走人,她幽幽一嘆,心裏顯是失落已極,仿佛已經證實了一個她內心的猜測,盡管她一直在設想多種答案,也許當時殘酷地呈現出來的,是她最不願看到甚至不敢去觸碰的事實。

老陽通過豬頭妹傳送過去的狗屎故事,仿佛就像一發重磅炸彈滋滋冒火的引信,将過去的一切林林總總點燃炸得粉碎。

那天在第二飯堂,她恨恨的掙得通紅的臉孔,其實就是一種決絕,讓我後來的所有舉動變成了可笑的徒勞無功。

我哪裏還用去找美女學姐妞解釋,都被這雜亂無章的狗血情結演化成泡了幾天幾夜油墨的小醜,我還敢嗎我,只有越描越黑。

我已經領悟到,吳媽這個夜晚來的實際涵義,其實就是要告訴我,戲演完了,劇終了,天亮了,尼瑪該夢醒了。

其實美女學姐妞就這麽退場,也許就是最好的選擇,不必再見,不用解釋,都亂成一團麻了,還能解釋清楚嗎,既然解釋不清,那麽再見就沒有什麽必要了。

或許她根本沒有受那個過去的故事影響,那王老師根本就是她無視的,不過學校文工團團友一場而已,而真正的決定因素是,她許是完全明白了我們之所以會出現多次陰差陽錯,壓根就是源于有緣無份,因為緣分是沒有差錯的,有差錯的只會有緣無分。

就于我而言,事已至此,慢說不必解釋,我其實還是想再看美女學姐妞一次,和遺體告別也需要最後一眼的,聊以了結這一段孽緣,最好是目送她凄楚絕然離去,就像狗血電影裏演的那樣。

應屆畢業生告別文藝晚會,我去看了,慧眼掃描之下,別說報幕的了,連臺上群舞的人海中都沒有她的身影,這還別說,看這麽久她的古墓麗影,對她我真的是再熟悉不過。

那年應屆畢業班最後一晚,加菜大排筵席我也去了,我們班最初剛入學時住7棟3樓、4樓,就和本系這屆畢業班混居一起,大家不免都很熟悉,今兒有吃有喝少不了拉去一起胡吃海喝一番。

第一二三學生飯堂都是相通的,最後的晚餐全部集中在這3個學生飯堂裏聯袂舉行,我于是趁機每一角落到處都轉遍了,還刻意找到她們班餐桌去那邊去溜了溜,卻依然還是沒有見着美女學姐妞在哪裏。

俗話說無巧不成書,電影戲劇的情節都會有很多巧合,可那是演戲不是現實,現實卻是殘酷的沒有巧合的。

我最後懷着無比失落的心情,借故離開了應屆畢業生狂歡的酒席,出得門來,卻發現自己停在食堂外熱水房邊的自行車車鎖被人砸了,歪在那裏依然堅固,沒有被砸開,只見環形車鎖上零星粘着一些磚頭碎屑,心裏不由在瞎想,美女學姐妞雖然不願意再看到我,卻還是保佑了我的28吋大鳳凰單車沒有被校園小蟊賊給盜走。

…….

時間一點一滴自然流失,我的大學後二年仿佛久遠得讓之前的種種在腦海裏慢慢的模糊不清,內心世界随歲月流逝漸漸沉入古井不波,唯有如骨鲠在喉的一點執念一直無比清晰着:

“如果當初那張疊好的紙條,我伸手接了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讀中學時就愛捏紙團打美女的我,對于吳媽這一張揠苗助長的邀約紙條所引發的血案,一直以來總寫不出理想的續集。

誠然,理想自然是豐滿的,就該不管不顧,現實當然是骨感的,難免瞻前顧後,就像寫小說那樣,情節盡管虛構,但細節必須真實。

後來看到了兩集《大話西游》,對扮孫猴子扮得時光倒錯的周星馳那段很經典的臺詞,融化進我始終設想不出接過紙條會如何如何的渺茫思緒裏,慢慢地變幻成這樣的夢呓:

“曾經有一張疊好的紙條擺在我面前,我沒有接過來事後才追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立馬接過那張疊好的紙條,如果要在這張紙條加一個數量,我希望的是把我所有打美女的紙團都撿回來,湊夠一萬張,疊成千紙鶴,oh!No,萬紙鶴!!!”

—— 完。

☆、附錄:

刊登在大一班級牆報的短小說《友仔來了! 》原稿譽錄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是個星期天,我沒有馬上回家,打算睡個懶覺,然後先去走走親戚。

我鄰床的老X那天也沒有回家,窗外陽光燦爛,太陽都曬屁股了他還在蓋住毯子蒙頭大睡。

宿舍的門板緊閉着,突然傳來篤篤篤的捶門聲,伴随着殺豬似的叫門聲:“XXX,系毋系過,開門開門哇!”

門外靜了半響,轟隆隆叫門聲咋又起:“老X,狗叼你門神,做乜七?這麽久不出來開門,打住手戳麽?”

第一次捶門聲就把我震醒了,正驚疑着,接下來又聽見叫門我聽得仔細,不禁失笑,來找老X的人言語也太風趣了。

猛聽得鄰床床板骨碌碌響動,只見老X直挺挺地坐起來,直着眼睛瞪我。

他光穿一條褲頭睡覺,蓋在身上的薄毯子落到胯部,袒胸露背,驀發一陣呆,直挺挺又倒下睡過去。

倏忽間看似又睡着的老X騰地翻身到床邊伸出頭大嚎一聲:“門外是哪個,自己推門進來!”

其實宿舍裏其他同學都出去了幾個,門從外面拉上的,裏面沒有上扣。

咣當!緊閉的門板被猛然推開,一個留着影視明星長發,男女難分的高個子抖晃着胯部走進來,湊到老X床邊去看他耷拉的睡臉。

老X腦袋很艱難擡起來,睡眼惺忪看向來人。

來人被他亂蓬蓬的雞窩頭和堆着眼屎的翻白眼吓呆好一陣,倏地伸手扯掉他身下壓着的毯子,直扯得老X仰頭而倒,只穿褲頭的胯部高高頂起帳篷。

來人湊到他耳邊大喝一聲:“喂!”

老X突然被吓一大跳,乜斜眼一看,來人長發掩面,貌似女生耶,忽然想到什麽晨勃之類的絕句,急忙雙手捂住胯部,縮成一團。

來人立馬哈哈大笑起來。

老X聽見笑聲頓覺不對,再定睛一看,便松開捂住胯部的雙手,呲着牙害羞笑笑,說:“我丢,原來是你,友仔,不要吓我好不好。”

來人笑道:“房中都是站着屙尿的,你麻吊頂帳篷說明你還有用,怕什麽羞。”

老X尴尬地笑着撅屁股爬下床去,硬梆梆的站着說笑:“說的是說的是,我當然有用了,嗤嗤嗤!”

忽然啊喲一聲,只見他胡胡跳腳,再次捂住胯部,探頭出門外瞄了瞄,倏忽一下人影全無。

片刻之間,老X又走了回來,這時胯部頂的帳篷已經不見,寬松起來的褲頭裏仿佛甩動着什麽軟塌塌的玩意。

只見他一臉輕松,嗤嗤笑着說:“哎喲嚯舒服曬!。”

來人一劃拉他肩膀,急急催促道:“友仔,走啦,就等你一個了。”

老X馬上直着眼哦哦兩聲,急忙穿上一套衣擺卷曲的西裝加白襯衣,趿上一雙人字拖,俨然一副好衣架的式樣,連聲說:“友仔害你久等了,馬上走馬上走。”

“我丢!”來人抓住老X後腦勺,推他出門,還禮貌地回手關門,嘭的一聲震響門板被用力阖上,兩人身影一閃而逝。

房中看得目瞪口呆的衆人被關門巨響吓一大跳,這才回過魂來。

我坐在自己床鋪,瞠目結舌看着這一幕突如其來的西洋鏡,砰然響起的關門聲震得我差點滾落床下。

(作者: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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