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從溫柔醫生到殺人屠夫……這變化也太大了吧！簡直翻臉不認人啊！
戚闵痛心疾首間，就見對方舉着裝着可疑液體的針管過來了。
他連忙大喊道：“等一下！……我能問一下為什麽是我嗎？”
也不知道衛文華之前對他做了什麽，他身上是一點力氣也沒有。
雖然是盡力喊了，聽着也跟小貓叫喚差不多。
戚闵喊完，咂摸了一下。
也不對！沒看周圍其他人都已經被他幹掉了嘛！倒也不是光針對我。
這麽想想，還真是欣慰……個屁啊！
雖然是無效發問，但衛文華倒是真的停下來了，他有點好奇地看着戚闵：“你不知道嗎？”
戚闵：“……我該知道啥？”
這次真的是靈魂發問了，他真的啥也不知道啊！
衛文華眯起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殺你，但是我知道我必須這麽做！”
戚闵：“……”我死得冤。
遇上一個神經病，你能怎麽樣？
戚闵掙紮了一下，試圖忽悠：“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可以不用殺了我。”
衛文華環顧周圍一地屍體：“也許之前不用，但是現在一定要。”
說完舉着針管走過來。
戚闵：“……”可以，消滅目擊證人，這很合理！
但是戚闵選擇繼續掙紮！
他翹起腦袋：“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說！”
衛文華又停住了，這次眉宇間帶着明顯的不耐煩。
其實戚闵已經沒話說了，但是面對這種狠人，只能随便說點什麽想法子拖延時間。
戚闵：“你針管裏裝得什麽？”
衛文華：“……”
戚闵嬉皮笑臉：“……哈哈，就是有點好奇。”
衛文華都被氣笑了：“……你很好！”
雖然因為顏值高，笑得一如既往地優雅。
但切換到戚闵眼裏，那就是猙獰的獰笑。
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變态的腦回路果然不一樣。
聽了這話，衛文華反而放下手臂，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低頭看着手裏的針管發了一會兒呆，衛文華說道：“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母親對我很嚴格，我吃什麽食物，出門穿什麽衣服，都不能自己支配……”
“到了高中住校，她還搬到宿舍，跟我一起住……”
戚闵趁着衛文華回憶往昔，暗自掙紮了起來。
……但是完全沒用。
不知道衛文華從哪裏找來的粗麻繩，除了被開膛破肚的左腿，他現在可以說是被五花大綁。
就算是平時也掙不開，更別提現在，他根本一點力氣也沒有。
放棄掙紮，戚闵面上擺出認真聽講的樣子。
免得對方不滿意自己這個不合格的聽衆，改變主意直接把自己噶了。
說起往事，衛文華眼神有些渙散：“一直到她死之前，我都沒有嘗試過掌控自己的滋味兒……直到……她得了癌症……”
衛文華對着戚闵微微一笑。
那笑容讓戚闵心底發寒。
“我母親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肝癌晚期了，我那時考上了醫學院……就算是現在，這種病也是無藥可救，更何況是那會兒……”
“她已經死定了，但是我一直不放棄，到處打工給她治病……”
“街坊領居都說我孝順……但其實，我只是想欣賞她那種痛苦的表情而已。”
說到這裏，衛文華擡起頭，用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戚闵：“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跟我一樣的人……你我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戚闵：“……”這不對吧！
我第一次見到你，可是暈過去了啊！一句話都沒有說啊！
這你都能看得出來我是什麽人？！還要拼得你死我亡？！
我冤枉啊！！
雖然心裏吐槽，但是表面上戚闵依舊維持面癱的表情。
衛文華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麽，移開目光繼續道：“但是後來，我發現了一個比觀賞她痛苦的表情更令人愉悅的事情……”
說着衛文華舉起手中的針管：“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戚闵：“……”
這場他是捧呢？還是不捧呢？
衛文華自然是不需要他的捧場，自問自答繼續說道：“過量麻醉藥還有鎮靜藥，鎮痛藥。”
“這個注射進你體內，首先是肌肉放松，意識模糊……”
“然後心率減慢，最後呼吸停止……過程中不會有一點痛苦。”
“當然，我當年并沒有一次給我母親注射得太多……畢竟醫學生跟醫生不一樣，麻醉藥還是比較難拿到的。”
“得攢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能夠看到她慢慢衰竭的過程，也是很不錯的。”
“從那以後，我就迷上了這種感覺，這種掌控別人生命的感覺……”
“我真的很感謝我母親！要是沒有她，我也不會考上醫學院，不考上醫學院，那麽我後半輩子，也許都跟這種樂趣無緣了！”
他的臉上露出一種癫狂的神情。
然而戚闵只想說：……你媽可能不是很想要你的感謝！
衛文華站起來：“我是個醫生，醫生的本職是治病救人，我沒有忘！我當然也不會對健康人下手……”
“但是對于那些癌症晚期的病人，反正都沒救了……用來滿足我的小小樂趣，還能減少他們的痛苦，豈不是兩全其美！”
戚·健康人·闵：……我可沒得癌症啊衛醫生！
我只是骨折，我還有得救，命還長的很吶！
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陣，戚闵不由得回想起這段時間他遇見的非正常死亡的病人。
“化療藥物通常有心肌毒素的，會對心髒造成損傷，化療患者是不排除有心衰的可能的……”
“說是心衰，醫生說肺部癌細胞轉移了，肺癌晚期，很常見……小衛醫生，說是器官衰竭了，很常見……沒救了……”
戚闵：“……麻醉藥過量致死，表征跟心髒衰竭很像……而癌症晚期病人，即使器官衰竭而死也不會引人懷疑……”
“說來說去！你不過是想滿足自己的私欲，又不想被抓，才專門挑癌症晚期病人！”
裝什麽活菩薩，你個活閻王！
衛文華倒也沒有反駁，抓着針管過來了。
戚闵：“……”
他加快語速：“我只是好奇，你都裝了這麽多年，為什麽不繼續裝下去？”
說話間戚闵看了一眼邊上不知死活的醫生護士……當然大概率是死了。
“現在弄出這個陣仗，你以為你逃脫得了法律的制裁嗎？！”
衛文華目光渙散地看着他：“無所謂了，這麽多年，我也已經厭倦了，到最後還能殺到你，不虧。”
戚闵：……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得罪了你！？
大兄弟！我改還不行嘛！
他有這麽招人恨嘛？！明明他的同學老師們都很喜歡他！
走之前的歡送儀式那叫一個熱情啊！
戚闵：“……”
冰涼的觸感擦到手臂，戚闵擡起汗水密布的額頭望向衛文華幽黑的眼底。
裏面是一片虛無和荒涼。
那是風沙卷過的大地，是河水幹涸的泥床，是恒星在燃燒殆盡後一無所有的虛空。
“你、你想要殺死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衛文華的動作停了下來，陷入松軟皮肉的針頭滑出。
被氣壓壓出的液體混合着一滴鮮血滾落。
戚闵緊緊盯着那微光閃爍的針頭，眼見着它離開了自己，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氣。
擡起頭，二人相顧無言。
過了一會兒衛文華靠近，戚闵下意識閉上了眼。
身上一陣松動。
戚闵睜開眼，看着衛文華把自己身上的繩子解開了……解開了？
戚闵呆滞地看着衛文華。
他當然是想馬上跑啊！
但之前被紮得有點緊，渾身酸麻，腿也半殘了。
衛文華還擋在出口和他之間。
戚闵假裝活動雙手，決定觑到空子就跑。
就在他呆着不動的時候，衛文華對他笑了笑。
那張帶着血的臉在他面前放大。
對方俯下身來，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看，我們果然是一類人。”
戚闵一陣惡寒，人體的潛能爆發。
猛地推開對方，他一躍而起，一瘸一拐朝門口跑去。
一打開門，強烈的白光傾瀉而入，照戚闵幾乎睜不開眼。
門外除了光，什麽都沒有。
奇怪的現象讓戚闵忍不住猶豫了一下。
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衛文華笑着舉起針管，紮在了自己脖子上。
針管裏的液體迅速減少。
于此同時，牆皮一片片剝落，病房間內的物體開始風化、破碎。
牆體外的濃霧滾滾而入！
戚闵瞳孔縮小，一腳踩到了門外。
瞳孔裏倒映的最後一幕就是衛文華垂下頭，緩緩倒在逐漸湮滅的地面上。
四肢如同風沙一般消散。
一陣劇烈的失重感傳來。
2022年9月11日上午9：32分
戚闵睜開褐色的瞳孔，點點星芒倒映其中。
那敏絲非常纖細，肉眼幾乎難以看到，因此制作的時候加入了閃光材料。
遠遠看去就好像空中閃爍着無數星輝，作用是連接不同個體的潛意識。
調試員路倩文從調試臺上下來，走過來輕柔地摘下貼在他腦門上的電極片。
戚闵翻身坐起，取下耳後的“海馬”。
“海馬”A3，第三代個體自我意識增幅裝置，外表呈現深藍的蝸牛狀。
使用時貼在耳後，能持續向大腦外側颞葉皮層以及海馬體等特定區域，釋放低頻率的磁脈沖，有利于佩戴者進入他人潛意識時保持清醒。
坐在金屬試驗床邊緣，戚闵用手蓋住臉，吐了一口氣。
潛意識世界的記憶有一部分模糊了，但衛文華最後的那句話話卻一直清晰地在耳邊回蕩，令人不快的感覺萦繞在心頭。
一直站在旁邊觀察的三人此刻圍了上來。
“怎麽樣怎麽樣？有沒有随然的消息？我兒子在哪？”
“商隊怎麽樣了？他什麽時候會醒？”
“戚闵，你還好吧，需要進行心理幹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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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文華原型來自英國殺人醫生，哈羅德·希普曼。
下一章是現實世界的介紹了，有本文接近一半的設定和伏筆，會比較無聊，但是不建議跳過，以免影響後期劇情的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