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警察背對着這邊站在“陳姐手抓飯”的後門，正在說着什麽，在他對面，是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的老板娘。
離得有點遠了，聽不清他們的談話內容。
這時候就聽見那其中一個刑偵人員一聲驚呼。
那個警察回頭看了一眼，老板娘的臉色瞬間變了。
透過草叢，戚闵隐隐約約地瞥見了打撈出的東西。
心說這要是傳出去，老板的生意算是完了。
在警察注意到自己之前，戚闵轉身離開，上了樓，回到房間。
打開門的一瞬間，戚闵皺起了眉。
大概從警察拿走馮小芸女裝開始，房間裏一直萦繞着一股怪味兒。
如果一直在房間裏待着還好，離開房間一段時間再回來，那股味道就變得特別明顯。
非要說的話，像是小動物死在了房間的某個角落裏。
“一股死老鼠味兒”。
飯店大哥的話回響在耳邊，戚闵暗自提高了警惕。
打開廁所門，那股味道愈發濃烈。
也是從21號那天起，廁所燈就壞了，裏面很昏暗。
戚闵對着鏡子看了一會兒，突然一陣尿急，沒法子，拉開拉鏈上了個廁所。
沖馬桶的時候又發現馬桶堵了。
水面漲上來，半天下不去。
戚闵看着幾乎沒有漩渦的馬桶水面若有所思。
後退一步把廁所門關上，戚闵環視整個房間，走到書桌前先拿紙巾擦了擦手，然後把針孔攝像機的SD卡拆下來，插到讀卡器裏。
再把讀卡器安到手機上，戚闵開始回看這幾天的監控視頻。
雙倍工資不是好拿的，這幾天戚闵在店裏又當卧洗、又當腌制，還要點單打掃。
身兼多職，時不時加班，忙得像個陀螺，一回來就癱在出租房裏。
除了吃飯基本不出門，也沒時間和雅興查監控，還好今天店裏又招了個人。
苗立軍被抓确實讓他放松了不少，加上工作忙，很多事情也沒有細想。
但是一閑下來仔細想想吧，就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戚闵先從今天的監控開始快進，重點是自己上午不在的時間段。
房間裏一直沒有動靜，很正常。
然後是是23號、22號，依舊是什麽都沒有。
到了21號，前面是苗立軍進來……因為之前已經看過一遍了，戚闵沒有再仔細看。
苗立軍走了之後，就是便衣開門進來，然後是自己和一名警察進來拿了身份證又出去。
看到這裏戚闵打了個哈欠，點出軟件看了下時間，晚上六點了。
戚闵打開前幾天買的面包。
啃着面包覺得有點幹，又跑到床頭剝了個橘子。
後面幹脆把手機從書桌挪過來。
半躺在床頭翹着二郎腿，就着橘子啃着面包，戚闵邊看邊吃，食物殘渣掉了滿床。
其實看到這裏，戚闵覺得不會再有什麽異常了，畢竟21號當天警察才來過。
什麽樣的傻缺，才會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可還刑？
在戚闵啃完一個面包，兩個橘子的空檔，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戚闵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座機。
“喂？”
戚闵接通後開了免提，一邊講電話，一邊繼續快進看監控。
監控上自己正跟王警官打包馮小芸的衣物……當然，主要是王警官打包，自己在一旁看着，雙手還恭敬地交叉在腹部，跟個迎賓侍者似的。
之後因為把監控SD卡扣下來拷貝了一份，所以中間有一段是斷的。
別說，在監控裏看自己，還是挺新奇的體驗，怎麽看怎麽傻缺。
戚闵看得津津有味，樂得不行，就差滿床打滾了。
手機裏傳來一個嚴肅的男聲，打斷了戚闵的自娛自樂。
“喂？是戚闵戚先生嗎？這裏是市刑警支隊的民警，王占平，我們之前見過的。”
“啊、記得記得——是王警官啊！……有什麽事嗎？”
戚闵趕緊端正态度，調整了一下姿勢，坐了起來，同時把免提關了，手機湊到耳邊。
“是這樣，根據犯罪嫌疑人苗立軍最新的供述，對方确實是在21號當天進入了你的房間，為了拿走曾經遺落在馮小芸那裏的發|票。”
“但是他說自己并不是撬鎖進去的，他來的時候門就沒鎖，一轉就開了……”
“另外，對于你表示入住期間，物品多次遭到移動的情況，苗立軍也予以否認，堅決聲稱自己在21號中午前未曾進入過你的房間。”
“……苗立軍進入你房間的動機，就是在衣櫃裏的發|票，目标可以說是明确，并沒有反複進入你房間的必要。根據我們的判斷，進入你房間的另有其人！如果這段發現什麽不對，還請及時聯系我們……”
戚闵：“……我知道了，謝謝王警官特意來通知我，辛苦你們了！”
“不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呆呆地挂了電話，手機上的監控還在播放。
因為之前把免提按掉了，一直放在耳朵邊講電話，等戚闵再看的時候，監控已經往前播放了一段時間。
監控上顯示的時間是六點37分。
這個時候，戚闵記得自己是出門吃馄饨去了，出門前還把房間燈關了，只留了一盞廁所燈。
房間的燈确實關了，監控畫面略顯昏暗。
然而昏暗的房間裏，正中央的地上卻正站着一個人。
黑大衣，手部包裹着，對方駝着背，面部正對着監控裝置。
正是自己那怨種鄰居，209號。
按下暫停鍵，戚闵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現在的房間正中央。
那裏自然是什麽都沒有的。
戚闵：“……”
把腳從床上放下來，戚闵穿好鞋子，把衣服拾掇拾掇。
可攻可守地在床邊坐好，戚闵并沒有急于重新播放，而是先把進度條拉回到自己出去吃午飯，苗立軍來之前這段時間。
果然，大概十一點22分左右門細微地動了一下，又恢複原狀。
戚闵按下暫停，重新拉回去，開始慢放。
就見慢鏡頭下，先是門鎖微微轉動了一下，然後門打開了一條微小的縫隙。
接着對方頓了一下，就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又把門關上了，整個過程很迅速。
之前看回放的時候，因為快進，門開關的動靜又很細微，自己一直沒發現。
而21號那天中午，對方開門的時間段，自己正在吃飯，也沒盯着監控，理所當然地錯過了。
還是兩次。
戚闵：“……”
這裏到之後的半個小時，就是自己看監控，然後苗立軍開門進來。
苗立軍沒有說謊，門确實不是他撬的，因為在他之前，就有另一個人把門開了。
真的是很巧，進入他房間的人就這麽一次沒鎖門，剛好苗立軍就興起了來房間偷發|票的念頭，很輕易地就進來了，還被自己剛裝上的監控拍到了。
自己也就理所當然地認為，之前進入房間的就是苗立軍。
這到底是巧合呢？還是對方發現監控之後，故意設計引導的呢？
是的，戚闵覺得對方一開始沒進來，就是因為發現了監控。
後面進來的苗立軍，就是他的替死鬼，正好苗立軍本身也不幹淨，三兩下就把這段時間209入室的嫌疑撇清了。
這也說明這段時間公寓裏發生的一切，209都看在眼裏。
如果是這樣，對方現在為什麽又回來了呢？還大咧咧暴露在監控之下？
說實話，對方如果遲兩天再來，監控又被拆了，戚闵可能永遠也不會發現，進入自己房間的人是他。
就算發現了，也沒有證劇。
所以，圖啥呢？
再次拉回到209進來那段，把快進取消。
視頻裏的時間正常流逝，18點06分，對方進來，先是反鎖了門。
然後這人就站在房間中央，一動不動。
模糊的視頻畫面中，對方的半邊臉被廁所燈光照得一片慘白。
半個小時過去了，對方就這樣幽幽地盯着監控的鏡頭，昏暗的環境下，一邊瞳孔的反光就像某種黑暗生物。
“……”
腦門上淌下一滴汗。
這下戚闵可以确定，對方是真的早就發現監控了，長時間站着，與其在說跟監控對峙，不如說是跟監控後的戚闵對峙。
這是一種挑釁、一種示威。
當然，想到對方大半夜跑到他門口又什麽都不幹，也有可能他自己本身就是這個狀态。
就好像這人根本不是什麽活着的東西……
戚闵：“……”
要不是跟房東确認過，他簡直要懷疑209是非人的幽靈了。
忍住到嘴的髒話，戚闵看了眼上方錄制的時間。
他記得自己回到公寓過了一會兒有看手機，那會兒是7點左右吧，所以他大概6點50就到公寓了。
而現在監控裏已經6點44了，自己很快就要回來了。
但是之前自己回房間後，并沒有撞到對方，估計他是提前離開了。
果然，又過了兩分鐘，209動了。
但跟戚闵想的不一樣的是，對方并沒有往外走，而是轉身進了廁所。
209消失在鏡頭裏，于此同時，監控畫面捕捉到的廁所燈光閃爍了兩下，熄滅了。
監控畫面轉入夜拍模式，變成了黑白色。
戚闵等了幾分鐘，并沒有等到對方從廁所裏出來，反而是自己開門進來。
戚闵：“……”
監控裏的自己先是在門口愣了一下，然後沒關門走進來，打開了卧室燈。
又走向廁所的方向，消失在視頻畫面中。
戚闵記得自己那天回來，發現廁所燈關了，還警惕了一下子。
結果後面試了兩下，發現是燈壞了。
然後……
監控畫面裏，戚闵再次出現。
先是把卧室門關了，反鎖，然後沒事人一樣地剝了兩個橘子，一邊吃一邊玩手機！
戚闵：“……”被自己的愚蠢氣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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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靜水：猜猜我在哪兒!（甕聲甕氣）
七命：……你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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